“站住!你想干什么?”白茯苓情急之下大喝道。
杨珩抓起她的左手,将那颗碧玉珠子塞回她掌心,道:“这枚珠子当我送给你留念的东西,要提醒我铭记初衷,就用这个好了。”说着轻巧地从她左手腕上褪下一只紫色晶石镯子。
这只镯子通体晶莹剔透,内里天然夹杂了一条条细细的金丝,极是罕见,杨珩第一次在北关城见到白茯苓时,就见她戴着这只镯子,后来数次相见发现她不管作何打扮,从不褪下这镯子,便留上了心。
偶然从白家随从口中套出这镯子是白茯苓十四岁时木佩兰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十分喜欢,从此便一直戴在手上。
白茯苓只觉得手掌骤然被捏紧,眼前晃了晃,镯子就被人夺了去,不由得气道:“你土匪啊!快还我!”
杨珩把镯子往怀里一放,难得地露出一个无赖的笑容:“分别在即,我日后要见你也不知是何时,你又何必这么小气?”
白茯苓愣了一下,慢慢收回手,轻哼一声道:“好女不与男斗,就算便宜你好了!”
杨珩是借口有急事临时从自己寝宫偏殿离开,急赶到怡斓宫来的,总不好让安泰公主这个长辈在那边干等,而且他虽然派人拖住了白果,但难保她什么时候就会闯进来,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与一个未嫁的大臣之女独处,情理上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所以夺了镯子之后,即便满心不舍,还是起身离开,临去前对白茯苓道:“我那位大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来不必我多说,日后你与他如果生出什么波折,你觉得无法解决的,不妨来找我……今非昔比,他就算再如何厉害,我也有办法保你不受他纠缠滋扰。”
甘遂的人品真差,几乎所有知道她与甘遂关系的人,对他都十分地不看好。
白茯苓苦涩笑着点了点头。
杨珩走后不久,白果神情古怪地走了回来,两主仆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什么也不说不问,飞快打理好妆容,打算回去偏殿——皇上吩咐过要白茯苓“快去快回”的,总不好当面抗旨。
她们还未走到怡斓宫门前,安泰公主就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璁珑与璎珞并不知道发生何事,笑着说白茯苓动作太慢,她们在偏殿上坐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她回去,中间皇上出去处理政务都回来了,她还不见踪影。
安泰公主要是猜不出杨珩离开是为了跑到这边来单独见白茯苓,那这几十年就真是白活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听闻白茯苓说要离宫回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将出宫的令牌给了她。
白茯苓与璁珑、璎珞一起乘着车轿往宫门方向而去,全然不知在宫中最高的角楼上,杨珩正默默以眼光目送她们渐行渐远。
杨珩已经听说白丑要带妻子儿女返回百里山的消息,这一别或许这一生都再难有相见之日,白茯苓就算最终不与自己那位大哥成亲,恐怕也不会再踏足皇宫。
终于又再剩下他一个人了……
文公公低头站在他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既然喜欢那个女子,大可以一纸圣谕送到白家,召她入宫为妃也好,直接册立她为皇后也罢,何必这般苦苦压抑?
而白茯苓此时完全没有想到,进宫去看一回热闹会为自己惹来莫名风波。
日子过得很快,十几天眨眼便过,白家人热热闹闹过了中秋,次日就是璎珞郡主大婚之日,白家人一早收拾停当就出发前去赴宴。
按照祁国的婚俗,婚礼一般是在黄昏举行,白天现在女家举行婚宴,宴请的都是女客,下午时男家派人接了新娘去举行婚礼,然后在男家举行婚宴,这次宴请的都是男性客人。所以白家人兵分两路木佩兰带了白茯苓去公主府,白常山则带着白丑去了璎珞郡主的夫家赴宴。
安泰公主向来不耐烦应酬,公主府里甚少举行盛大宴会,所以一早拉了木佩兰两母女去帮她筹办婚事。
木佩兰未出嫁前也是京中有名的贵女,而且暗地里更是青衣卫的六当家,统筹调配人员方面十分拿手,白茯苓好歹这些年拐卖人口数以万计,前生更干过不少会务活动之类的执行工作,与木佩兰一起把婚宴的各种细节梳理一遍,繁杂无比的事情很快被切割成一串小任务,每个任务责任到人,又在府中各处显眼位置摆设了日晷,以便于各人随时掌握时间,互相衔接工作,每个人要做的时顿时变得简单轻松得多。
两日前简单演练过一遍,连安泰公主也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