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木佩兰还好,提了白茯苓倒真要力争到底了,她娘亲的名声,不是这些女人可以随意侮辱的。
夏馨馨想逼白茯苓自承失言,却没想到她是个遇强愈强的狠角色,话说到这个份上,白茯苓不打算继续客气,她冷冷看着夏馨馨以及邓家姐妹三人,一字一字道:“你如果没做过,这确实是侮辱……”她的未尽之语大家都明白,如果夏馨馨确实这么做了,小祢这么说就不是侮辱,而是事实。
旁边的人全数变色,白茯苓这分明是表示小祢说的是真话,夏馨馨确实剽窃了她的诗作!
才子们没想到初见佳人会是这样的场景,个个一脸茫然,看看夏馨馨又看看白茯苓,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夏馨馨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但要他们相信仙女一样的白茯苓品格卑劣、当众说谎,又很有难度。
而且在场这些男男女女虽然喜欢吟风弄月、附庸风雅,但都是久居京城的权贵之后,并不是傻瓜。只要有点脑筋的都会想到,以白茯苓一个初到京城的孤女,地位权势都不如夏馨馨,就算急于成名,也无需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去攻击夏馨馨的,这对她毫无好处,而且很容易就会被人揭破真相,反而弄得身败名裂。
试问谁会无端端做这种傻事?
一时间,大家怀疑的目光在白茯苓与夏馨馨身上转来转去,水榭里静得落针可闻。
夏馨馨见众人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一面倒地相信她,心里也有些发怵,她暗暗咬了咬牙,道:“把刚才众位小姐的稿子送上来!”
丫鬟们连忙去负责抄录诗歌的小厮那里取了稿子当众核对,很快发现所有人的都对上了,独缺白茯苓的那一张。
邓五小姐大声讥笑道:“白小姐莫非是作不出诗来,于是交了白卷?!哈哈!”附和发笑的只有她的两个姐妹,其他人眼神复杂看着那张署了夏馨馨名字的稿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那首“梅雪争春未肯降”。
白茯苓以看白痴的眼神扫了那几姐妹一眼,冷淡道:“我是第五个把稿子交到夏小姐那里的,真要是白卷,夏小姐又怎会‘欣然笑纳’?”
刚才确实有不少千金小姐亲眼看见杨梅替白茯苓笔录交稿,但是她们慑于夏馨馨的家世,无人敢出来作证,只是神色之间不免流露出几分怪异,在场的公子少爷们见了,也明白白茯苓说的是实情。
夏馨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就备了后招,否则今日可真的要声名扫地了。
她故意苦笑着看了白茯苓一眼,道:“白小姐的稿子,我确实收到了,只是未及细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可这首诗确实是我所作,昨日我曾请家兄配图一幅,并将诗作题写在画上。来人,去少爷的书房里把画取来让各位公子、小姐品评一番。”
丫鬟很快去而复返,取了一卷画纸铺开在桌上,果然是一副雪映寒梅图,画的左上方正题着那首“梅雪争春未肯降”。
这时大家都不由得信了夏馨馨的话,看向白茯苓的眼光多了几分鄙夷与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而且还是文贼。
小祢不等白茯苓回话,再次大声道:“刚才我看见你的丫鬟偷偷带了姐姐的稿子出去,定是你让人临时在画上加了字!”
夏馨馨心中恨极了小祢,面上迅速做出一副百口莫辩的委屈气愤模样,道:“小祢公子这说话,不但侮辱我,也侮辱了家兄!按你的说法,莫非家兄也是我的帮凶不成?!”
夏馨馨的兄长夏国勋乃是真材实料考出来的两榜进士,现在翰林院任职,为人端方正直,在士林中名声极好。
黄细辛上前一步义正词严道:“白小姐,小祢公子既然是你带来的客人,请你约束他的言行,莫再让他信口雌黄,辱我读书人的名声!”
美人虽好,却不比贵女能让他少奋斗三十年。
一直沉默的二皇子忽然哈哈笑道:“白小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来向我表妹道歉一声,此事就此揭过吧。”他是有心为白茯苓解围,美人儿是什么品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容貌身段足够吸引,让他食指大动。
夏馨馨怎会不知这位地位尊贵的表哥是在偏帮白茯苓?她心里怒骂了无数句狐狸精,可最终也不敢驳了他的面子,而且她也想快快把此事了结。
水榭里数十双眼睛都盯在了白茯苓身上,只等她乖乖低头道歉。
白茯苓忽然轻笑起来,抬头环顾众人,曼声道:“说来惭愧,这首诗确实不是我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