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有点松弛的眼皮挡住眼底担忧,哼道:“你去救娇娇她们才是最危险的事qíng,况且,你有什么能耐去救她们?”
“祖母,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姑有危险。”
陈诚喊着,温润的人若真是着急发脾气反倒比bào躁的人更骇人,陈诚眼中充满血丝,刘嫖说道:“将陈诚给本公主拽下马。”
“诺。“孔武有力的仆从上前,在大长公主府,真正的主人永远是刘嫖,双拳难敌四手,陈诚很快被仆从拽下马,文弱书生模样的陈诚手底下的拳脚功夫出乎意料的不错,他并不是病秧子,同样练习过骑she武功。
“让陈诚去幽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门。”
刘嫖再次命令,陈诚喊道:“祖母,祖母???姑姑在等着我们呢,祖母???祖母???”
声音逐渐远去,刘嫖此时不再掩饰担忧,凝视甘泉方向的浓浓黑烟,身子一晃,婢女扶住,馆陶平定一会推开婢女的搀扶,没有进宫求救,反而下令紧闭府门,对仆从下人下达封口令,不许他们谈论甘泉烽火的事qíng。
刘嫖挺了挺腰向幽室走去,遣散身边伺候的下人,幽室顾名思义,就是清幽反省的地方,里面只放着两个垫子,不见任何的摆设,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大大的‘静’字,陈诚见到刘嫖,嗓音沙哑的说道:“祖母,我要去救姑姑,曦儿,她不能出事。”
刘嫖抬手就给了陈诚一巴掌,失望的说道:“曦儿,曦儿,在你心里只有一个曦儿吗?陈府上下又算什么?娇娇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陈诚捂着脸,呜咽了两声,手掌盖住眼睛,道:“姑姑说陈家才是我的责任,陈家平安,她们在宫中才会平安,可是???可是???如果她们出事,陈家???陈家又能用来做什么?”
突然陈诚抱住刘嫖的双腿,仰着脸说道:“娘是隆裕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只要老实本分,皇上不会加罪于陈府。”
刘嫖叹气,轻抚陈诚脸上的掌印,低声道:“诚儿,馆陶大长公主何时老实过?娇娇最常同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帝王无qíng。”刘嫖字句清晰,平缓的说道:“皇上迁怒的本事,你不是不清楚,你带人去甘泉宫,是把手中的底牌完全亮出来,到时不仅皇上会知道,王太后,六宫中有心太子之位的夫人美人都会知道,诚儿,你是想毁了娇娇多年的布局吗?”
陈诚垂头遮挡住脸上的神qíng,紧紧闭着眼睛,才不会流泪,轻声道:“祖母,我???我???明白了,太后娘娘所住的长乐宫才是姑姑想要的。”
“你不了解娇娇,她并不是你想得那般肤浅,热衷于权势,她比谁看得都清楚,也比谁都了解皇上。”
刘嫖将手搭在陈诚肩头,低声道:“我相信娇娇会渡过眼前的劫难,而且领兵的是匈奴单于伊稚斜,以皇上的xing子,他不会不相救的。”
“是。”陈诚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是应声虫一样,重复着刘嫖的话,“匈奴单于伊稚斜,皇上会出兵。”
刘嫖沉默下来,半晌后缓缓说道:“陈诚,我告诉你,陈府才是你的责任,在你心中占据最大的分量。”
“诺,诺,诺。”陈诚不停的诺,将陈府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刘嫖缓步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话:“你若喜欢想要保护曦儿,就更不能让陈府有事,无根的公主会落得什么命运,你也应该清楚,当初我母亲,曾经权倾两朝的窦太后在父皇(汉文帝)在位时,同样受了许多的委屈,保住了后位,保住了先皇(汉景帝)的太子之位,等到先皇登基(汉景帝),才有了后来的尊荣。”
陈诚跪伏在地上,额头碰触着冰冷的地面,紧闭眼睛,陈家,曦儿,这两个词不停的在脑中晃动,他无法辨别轻重,喃喃的说道:“曦儿,我无法去救你。”
宣室内灯火通明,刘彻身披铠甲,腰中挂着天子剑,在他身边站立着卫青,公孙敖,程不识,在军中很有威望的飞将军李广几日前主动请命去看守代郡,按照匈奴骑兵的习惯,代郡是首当其中的,所以刘彻同意李广去代郡。
没来到此番叩关南侵的是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他有法子绕过代郡,直bī甘泉宫,刘彻刮目相看,是他最大的劲敌。
“就按朕说的办,出兵甘泉宫,同伊稚斜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