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他,我相信你。”他跟我说。
我在那一刻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向单秋寒求助,而没有犹豫。因为,海粟的宽容,海粟的宠溺,海粟如海般的情感,帮我构筑了密不透风的心理建设,加强着意志。
“海粟——”胸臆间的激动产生高浪巨涛,推动我想说些什么。
“要我做什么?”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我欲言又止的神情。
“也借我十个谈判高手。”我调整无措的心跳,平缓情绪的移动。
“知道了。”
他的笑,让春天在小小的车驾里降临。窗外的冬寒莫可奈何,纷纷退避。
今天,我要向公会递交决定。站在出入了无数次的奶奶书房门前,已经感觉到肩上的重任。走进去,看见三位长辈正在等我。
“决定了吗?”姆妈作为主席问我。
“是的,我愿意接受公会的任务。”说完,心情就不那么紧张了。
奶奶和妈妈居然同时松了口气,看来平时我太不听话。
“这是计划书,请公会批准执行。”我熬了两天。
“已经做好了?”姆妈有些意外。
“需要分秒必争,请公会尽快给我答复。”我已经认真起来。
“二十四小时内给你答复。”姆妈也大气。
“我今天晚上住这儿。”急着等消息。
“奶奶,我想把身世告诉大姐和小妹。”瞒着会出事。
奶奶深深看我一眼,“你自己决定吧。”
我走出去。
大姐和小妹等在会客厅,看见我,赶紧过来。
“什么事那么急?”大姐面色担忧,凤凰的坏消息让她愁眉不展。
“二姐,三姐太过分,我要辞职!”孤影还在凤凰里打混。
“上我那楼再谈。”我左右各一个,“踏歌,你也来。”
半个小时后——“踏歌,你没什么要说的?”我把他当弟弟。
“你就是你。”无论身世如何,他跟着就行。
“我得想想。”大姐抬眼望了下踏歌,走了。
“怎么会这样?我是奶奶掩人耳目,才进凤家的吗?”孤影很委屈。
“奶奶她们当时的想法是这样。”我不想骗她,“可是,你和大姐是我最亲的姐妹。我相信你自己能够判断家里人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也得想想。”孤影走了。
“我不会把自己的姐妹全都得罪了吧?”我抱头哀鸣。
“她们会想明白的。”踏歌的安慰越来越精准。
晚餐,奶奶和妈妈没来,大概被我那份向天借胆的计划书吓到了。虽然也住家里,大姐和小妹都没来,我能理解。当我问到雪和红莺时,管家跟我说,他们三个出去一整天,还没回来。我很奇怪,这么看,红莺的目的和雪有关?餐桌上只有我和踏歌,吃的好不冷清,胃口都不大。
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该不会习惯海粟那个大抱枕了吧?才一个晚上而已啊——太没出息了!
手机响,我接起来。
“睡了吗?”海粟的声音此刻将我拯救。
“睡不着。”我烦哪。
“和大姐,小妹谈的不顺利?”大概因为这个。
“现在根本没人理我。”孤立了。
“你自己都反常了几天,给她们点时间。”哪里是容易消化的事。
“你在干嘛?”电话里传来钢琴声,“听音乐?”
“嗯。”他又补充,“难得清静。”
“你在间接抱怨我平时很吵?”在这头瞪眼,也知道白费。
他轻轻笑,低沉,让人联想到大提琴倾诉的音色。
“下雨了。”他说。
我走到窗边,看到夜雨蒙蒙,在灯下一片橙黄。
有车开到门口,雪,杰和红莺三人回来了。不见得比平时热络。雪和杰往花房旁的客居走,红莺往我这层,所以进了大厅。三人一句话没说。他们去了哪儿?我很想知道。
“最近总是晚上才下雨,早上就停了。”我走到门口,耳朵贴着,听廊道里的动静。
“别想太多,睡吧。”都十一点了。
“知道了,你也是。”我要挂电话。
“明天会回来吧?”他问。
“如果回不去,你就过来。”我想念他。
又是迷人的笑声,“晚安。”
“拜——”电话抛出弧线,扔到床上。
关灯,听雨。
凌晨一点十分,整个凤宅已经陷入沉寂。隔壁房门一响,只是闭目养神的我从床上跳了起来。红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