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和踏歌跟我们一起住。鉴于大新是奶奶的眼线这一假设,我和海粟只好住一间房。开始还分沙发和床,也不知哪天,醒过来两人在一张床上,各据一边,很安分,于是就不分了。
两人像朋友一样的生活,晃眼过了三个多月。我觉得挺快乐。忙的时候,互不干扰。闲的时候,互相作伴。
这天一早,懒觉过头,我匆忙跑出来,再次撞到了客厅里的大钢琴,疼得我抱着膝盖直呜呜。
“海粟,这大玩具太占地方。好看是好看,可也没人看看就会弹的吧?”我想起婆婆那天把琴搬来时,我说没人会弹,她就说,每天每天看到那么漂亮的琴,慢慢就想弹,想弹就会弹了。她还说这叫熏陶。
“我会弹。”沉默了数月的羔羊,突然的爆发,惊到了我。
我看看闷头吃饭的大新,再看看在厨房里忙着的踏歌。很好,羔羊锁定一只,非海粟莫属。
“你说你会弹琴?”认识他很多年,这个消息很新鲜。
他点个头,手上不离他那部顶级电脑。
“我没见你弹过。”甚至没见他碰过那架琴。
“以前,我想用弹琴的方式求婚应该会很浪漫,所以苦练了很长时间。现在,我能找到C调就不错了。”海粟一心二用,左耳新闻,右耳对话。
我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幽默,当下笑言,“多多练习,女人对弹琴说爱式的求婚没辙。”
“你也是?”他颇感兴趣。
“我嘛?要看曲子。”其实,完全想象不出被男人求婚的场面。
海粟呵笑:“太挑剔。”
“晚餐想吃什么?”踏歌再次充当了管家的角色。
“川菜。”大新开口,倒是难得。
“阿鸿你不能吃辣,我另外准备。”踏歌说。
“我可以吃辣。”逞能。
“今天要多买几包面纸。”踏歌状似自言自语。
“边流泪边吃辣的感动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只有像我这样纤细敏感的美食大师……”我准备长篇大论以正自己名声。
大新忽地站起来,“先生,可以走了。”
海粟连声说好,去换上班衣服。
“咦?我还没说完呢。”我喊那两个仓皇背影。
踏歌笑说:“快吃早餐,你该上班了。”
“居然嫌我啰嗦?”我其实知道,于是控诉,“这家里阳盛阴衰,女人没地位。”
“据说新助理是女的。”踏歌这也算小小安慰。
门铃响。我一看时间,八点半。应该是她。看到人走进来,本来咬在嘴里的面包片,整个掉了。
“你好,我是新任私人助理莫红莺,请多指教。”她没伸出友好的手,那是因为她不想对我不友好。
“红莺?”我一时转不过弯,“你不用改个名字?易个容?”
“干吗?看我不顺眼啊!”红莺白我一眼。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我稀里糊涂,“蓝蒙知道我见过你,不可能派你来卧底。夜日的话,我和他交情没深到会派人保护的程度。”再说,有这么大咧咧出现的探子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态度很嚣张,“到底上不上班?”
莫红莺,这个比我脾气还大的女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得成了我的私人助理。原因不能问,目的不能提,闲话不能聊。唯一的对话,只能限于公事。
偷空,我问了人事部。红莺是通过正式面试笔试,一关关上来的。既然如此,我只能压下满腹疑问。感觉放了一枚定时炸弹在身边,不知她这次是友是敌,但她的工作能力确实惊人,为我减轻不少负担。
“老夫人让你今晚回家吃饭,我已经通知了大新。”快下班时,红莺进来说。
“你要跟我去吗?”两星期以来,我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连住都在一个屋檐下。
“我会出席。”冰山美人脸色不变。
“好像是我个人的私事。”我刁难着她。
“难道我不是你的私人——助理吗?”这个女人从小就是我的竞争对手,“那么,我去备车。”
“红莺?”我叫住她,“你该不会是打海粟的主意吧?”那两人相处得也很愉快,毕竟海粟是很温柔很尊重女性的男人。
红莺回过头,笑得美丽万分:“那又怎样?你从我这儿夺走的东西,一个价值连城的老公或许能赔偿。”
“你尽管拿,千万别客气。”我也眯起眼,勾起玩味的笑容。
红莺立刻瞪我,“谁稀罕!”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