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客气,他是假惺惺。一听说不用帮忙,踩着大步子就走了。我边捡边想,不可能啊!不可能吧?
回到档案室,赵婶早走了,我独自一个人在那里郁闷。动到脑筋僵化了,还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不想了,不想了。”我甩甩头,烦恼暂时扔边边。
这个呆了一个多星期的地方,其实面积还挺大,深处的一片我还没逛过。反正百无聊赖,索性压压去。可是,逛到最后一排,满目除了积灰的箱子,架子,还有积灰的泛黄纸张,甚至比前面的更厚更历史久远。我可不想再喝灰,打算回前面去,即使偷工减料,好歹被整理过。不小心,手指正在转的笔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架子下面。我弯下腰,手伸到阴影里摸索。
“咦,什么东东?”指尖的触感告诉我,那不是笔。“哇,不会是蜘蛛吧?”毛骨悚然,却没抽回手,食指和中指一夹,拉出一卷纸轴。
大概不小心落在下面,被架子挡住了,灰尘不多。纸质完全发黄,可能是洛神刚建时的文件。慢慢铺开,是一大张工程图纸,手绘的大厦立体结构图。右下角有行字,写着“大成建设初绘于某年某月”,正是洛神建成的年份。我大喜过望,直接往地下车库的部分看去。怎么只有三层?我看不懂了,又数一遍,还是三层。只能猜测因为初稿的关系,后来改为四层的。
还是没有线索,深深叹口气,把卷轴收好。我趴在办公桌上,垂头丧气。四周阴森森,冷飕飕。会不会跟风水有关?所以做什么也不顺。精疲力尽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灯光里,只有我,连影子都要离我而去。空气里,只有死寂,连呼吸都会窒息。
第十五章 芳菲
下班时间,我垂头丧气走出电梯,往门口走去。一群人从身边擦肩而过,也没心思关心。我急切需要一线光明,才能在黑暗中杀出生路。
“喂!”身后有人叫。
没名没姓,鬼才知道他叫谁。我听见了,懒得回头,反正不是叫我。就算真是我,只当没听见。
谁知跨了两步,两个黑衣人已经挡在面前,红龙的人。
我叹口气,转身看着被众星捧在中心的月亮。他心情似乎不错,笑得邪乎,不知建筑在哪个倒霉鬼上,非常快乐。
“我母亲生日那天很开心。”约会时,她笑得像个少女,到最后,还流下眼泪。自从父亲走后,他没见过母亲这么快乐。母子间从未像如此亲近,连他都受到震撼。
“哦。”我有些漫不经心,脑袋里正乱成一团杂草。
“你不想问为什么?”他又说。
“什么?”我听不懂。上次卧室里的女孩就站在他身边,紫色洋装,艳丽非常。她没看我,视线直落红龙。第一面,我总觉得她身上少了什么,却没时间细想。第二面,这种感觉依然强烈。她非常美,从头到脚,完美无瑕。即使最苛刻恶毒的评论家,相信也挑不出毛病。
“我在和你说话,你眼睛看哪里?”不悦的口吻,红龙的眉峰聚起来。
“看你啰。”皮皮的语调。这回红龙旁边的黑面大叔也皱起眉头。“到底什么事?”
被我的答案怔住一秒,似乎尴尬,但他很快恢复本性。“明明是你的主意,本应该由你负责。知道为什么还是由你的上司来做?”他继续吊我胃口。
“你是我们的贵客,我资历浅,而秦经理一直负责你母亲的庆生,当然比我更适合。更何况,同属公关部,只要能让客人满意,谁负责都一样。”我说着,视线定在他脸上。瞪瞪瞪,这么喜欢别人看你,我就在你脸上瞪出洞来。
“不愧是公关,会说话。”他没打算放过我,“其实我让秦经理那么做的。”
“哦。”我回应。他告诉我真相,然后呢?想看我委屈得嚎啕大哭?
“因为我看你不顺眼。”敢自说自话跑路,就要承担后果。小小助理而已,别把世界想得太天真。“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那天你离开,我有允许吗?”一溜烟没影了,他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对不起。”就为这?我昏。果然是任性的少爷,难伺候。
“现在说也太晚了。”他从不接受口头道歉。“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他用人也一样,一次错已足够。
“没关系。以后我对待其他客人的时候会注意,谢谢。”公关守则第一条,客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你很赶时间?”他不满意那种淡然,倒像自己在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