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男人的前世今生,不管周子冽是不是对她很好很优秀,都不如相忘吧,不如相忘……没有他的刺痛,或许她还能找到这世间最平凡的幸福。
当天晚上,刘青练完功,却感觉到有人坐在她的屋顶上。周子冽总是这样特意放重身形,以示存在的找她说话。否则,以他的身手,来来去去的,根本不会让她觉察到。刘青叹了一口气,穿上外裳,从房中出来,跃上屋顶。
农历十一月的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她走到周子冽旁边坐下。看到周子冽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不远处那棵梧桐树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不怕冷的她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她看了看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树枝发呆的周子冽,开口道:“风很大,回去吧。”
周子冽听到刘青的话,终于歪了一下发酸的脖子,道:“问一句就走:为什么?”
刘青沉默了一会儿,仰望着黑蒙蒙的天际,问道:“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周子冽一愣,终于将目光收回,看向了她:“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青点点头,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时候你不是说,我不像一个普通小女孩儿吗?其实,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歪过脸去,看到周子冽惊愕的眼神,笑了笑,道:“很诡异吧?”没等周子冽说话,她又道:“在前世,我曾经深爱的丈夫,因为我生了病,慢慢冷落了我,终于有了别的女人……”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轻叹一口气,“我在二十五岁那年离开了那个世界。到这里来,我一直过得很好,都已经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可你的出现,却将我这已结痂的伤口扯得血淋淋的疼。因为,你跟他,实在太像了……”
周子冽一直以为刘青在外面的一年里,遇上了什么人,有了放不下的感情;却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个。他愕然地看了刘青很久,才道:“所以你……才这么抗拒我?”
刘青点点头:“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说完她站了起来,轻轻跃下屋顶。
刘青回到房里,上床躺了很久,才听到周子冽离去的声音。
第二天,刘大春特意在大宝傍晚放学的时候,找到了罗云亭,向他委婉地表达了拒亲的意思。罗云亭显然没有想到,三天后等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他呆立了良久,才问:“刘大哥能告诉我,刘姑娘为什么拒绝在下吗?”
刘大春挠了半天头,才道:“她说,不喜欢。”
看到罗云亭黯然的眼光,刘大春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们全家准备回西山村过年了。学堂这里,我想帮大宝向先生请个假。待过了年,再让他来上学。”
罗云亭想了想,道:“刘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刘姑娘?”
刘大春一直觉得罗云亭比较适合妹妹,如今既然他想再争取一下妹妹的认可,也表明了他足够的诚意,遂点头道:“那一起走吧。”
两人到了刘家,进门之后却听到一阵悠扬的古筝声音从后院传来。曲音悠悠,让人觉得无限恬静的同时,却又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两人静静地走进去,看到刘青坐在院子里,紫色的衣裙与绿树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窈窕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修长而纤细的玉手,在古筝上轻盈拔动,悠扬的音符如流水般从指间倾泻出来。
直至一曲终了,余音在空中渐渐消失,刘青这才收回手来,端过桌旁早已冷却的茶,饮了一口。
茶、书、音乐,一直是能让她静心的好东西。然而回来这么久,她却忘记了她的古筝,真是该打。今日的心绪,忽然让她很想弹琴。于是搬出古筝来,弹一曲《silence speaks》,让自己静静地融入这清雅而恬静的乐声中,心里那一抹惆怅也从心底被牵引出来,消散在空气中,让心重新得到宁静,这种感觉,真好。
后面站着的两个人,从他们进来她便已知晓,可她却懒得理会。她知道刚才刘大春去见了罗云亭,现在与他一起进来的,估计就是他了。该表达的意思就是一句拒绝,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饮了一口茶,刘青站了起来,绕过古筝朝前面走去。
“二丫。”刘大春出声叫住她。
刘青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罗云亭一福:“罗先生好。”
“没想到,刘姑娘不但诗才出众,武功高深,便是这筝,也弹得极好,曲子更是能深深打动人心。不知这首曲子是何名字,何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