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雍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一会儿朱十过来,给刘青解了穴。刘青揉着有些麻木的手脚,心里想,要是她也能学会这手点穴功夫就好了,这可是居家旅游必备之好东东啊!
车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钟,在一家酒楼停了下来,许雍过来道:“姑娘下车休息片刻,吃了饭咱们还要继续赶车。”
难道,真的是朱权想不开要人劝解?看许雍他们的行程安排得如此之急,刘青暗忖。她下了车,跟着他们进了酒楼,找地方解决了一下问题。待她出来时饭菜俱已备好。许雍看她出来,松了一口气,客气地让了刘青两句,三人坐下吃饭,饭罢复又匆匆又上了车。
到了第五天上午,车便到南昌城。进城时,刘青下车对许雍道:“你既说劝解王爷,那能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让我见一见王爷?”她实在不愿跟太多人打交道。
许雍想了想道:“王爷身边的护卫怕是瞒不过。”
“护卫没关系。”
“那好,到时我会安排的。”
车在南昌城里走了一会儿,在一条深巷中停了下来。许雍在外面道:“宁王府到了,姑娘请下车。”
刘青下得车来,只见巷子两侧是高高的灰白泥墙,虽然也有飞檐在树间隐隐露出来,但与她想像中的碧瓦红墙、雕梁画栋全然不同。
许雍看刘青面露诧异之色,苦笑道:“这里原是布政司的官署,直接改为了宁王府,当今那位下的令,‘瓴甋规制无所更’。”
刘青微叹了口气。她以前教过导游,自是知道在这封建礼教时代,房屋的建筑规制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像这种降格居住,实际上是在政治待遇上对朱权的刻意侮辱。住在这里,这布政司署衙里的一砖一瓦,无时无刻不在揭着朱权的伤疤,他想不痛,怕都很难!可以说,朱棣这一阴招,还真是够歹毒的,他太清楚朱权骄傲的个性了,他这种当着朱权封地子民的面、扇朱权一个耳光的做法,比直接杀了朱权更让人难受!
也难怪朱权想不开,他在这场夺权战争中,正是败在了他自己对朱棣的重情重义上。现在朱棣坐了皇位,不但不对这个兄弟另眼相待,还要这样刻意凌辱!这种事换了谁,都要吐血三升。
想到朱权那张郁郁寡欢的脸,刘青不禁心里有些难受。唉,也算相识一场,如能劝解他释怀,就尽量劝解吧!
“姑娘要想不惊动人,便得委曲姑娘从这里进去。”许雍道。
“哦,好。”刘青点头。
“那姑娘请跟我来。”朱十道。
他们跃过那堵高墙,然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院子外边,朱十在一棵树下敲了十下,“嗵”的一声,从院子里跳出一个人来,喜道:“老十,你回来了?这位可是刘公子?”
“九哥,这位便是刘公子。王爷情况如何?”
“不好。”朱九长叹一声,对刘青上下打量了两眼,拱手道:“刘公子请稍等,容我先通禀一声。”
“有劳。”刘青也拱手,心里倒有些安宁,看来许老头还真不是骗她。
一会儿朱九出来了,道:“王爷有请。”
朱十呆在原地不动,朱九带着刘青从门口进了院子。沿大门的中轴线一直走到正屋门口,那里有两位护卫一左一右守着,朱九走到台阶下便停住了,正开口想跟刘青说什么,正屋门“呀”的一声开了,出来一个人,却正是朱权。
只见他脸上除有些苍白,精神倒还好,看到刘青,他眼睛晶亮,微笑道:“你来了?”
看着朱权眼里的欣喜,刘青一路的不痛快终于舒缓了些,不过好脸色是绝不能给的。她嘲讽的笑笑道:“想不来都不行啊,你的手下把我绑架来的。”她不想告黑状,可让朱权误会是她自己巴巴的送上门来的,比杀了她还难受。
“什么?”朱权一阵愕然,随即脸上一沉:“朱九,怎么回事?”
刘青看朱九张嘴正要汇报情况,摆手道:“算了,他们也是一心为主。”
朱权看了朱九一眼,沉声道:“晚上再让他们来领罚。”
“是。”朱九拱手退下。
朱权看了刘青一眼,温言道:“进来吧。”说完转身往他出来的屋子走去。
那屋子门口此时伺立着一个人,这人四五十岁,白面无须,看见刘青走到门口,微笑道:“刘姑娘有请。”声音尖锐,不像男人那样低沉雄浑。
刘青一愣: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了?心里想着,行动上却不敢有半分耽搁,对那太监拱手微笑,抬脚进了门,目不斜视。这种身体有残缺的人最是敏感,她可不敢露出半分好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