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早去早打算。”
“那好,明天小人跟公子一起去猴坑。”
“这里不用你管吗?”刘青倒有些诧异。
“这里黄师傅和李师傅都是可靠的人,明天再从屯溪调派一个管事过来即可。因小人做事老成些,来时少爷曾嘱咐过小人要跟着公子,免得公子除了制茶还要操心管理上的琐事。”林掌柜笑道。东家有命,他自不敢不从。虽然这里的红茶还有很多事要忙,但新品种茶的制作却是重中之重,陆家老东家和少东家曾一再强调要尊重刘公子的意见。而且林掌柜私下也清楚,刘公子跟陆家在新茶利润这一块可是五五分成,这俊秀和气的公子可是他名符其实的东家,再加上那个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的丹公子跟刘公子的深情厚谊,这刘公子的命令,绝对是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也不愿往西啊!刘公子既说要去东边,那东边就一定比西边好,这是绝对的!不过,丹公子有什么事这么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不过想想丹公子那冷傲的样子,林掌柜打了个冷战——好像人家要走也没必要跟他一个小小掌柜打招呼哈!
“那行。猴坑离这里也不过百多公里的路程,一天半尽够了,明日午时三刻吃过饭后起启。”
“多谢东家体恤下情。”林掌柜是真心感激。如此安排,今天下午、明日上午还有两个半天时间可安排、交接,他这里也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刘青吃过午饭,拿着书看了半天,竟一个字看不进去。忽然想起朱权挂在她脖子上的玉佩,忙摘下来端详。只见这是一块紫色玉佩,如她拇指般长宽,晶莹通透,上面雕着一条盘龙,龙身上缀有云朵,大大小小共十七朵。
“龙十七子”!刘青嘲讽的笑了笑。其实朱权的身份,她原本就猜到不凡的,不是吗?她此刻的惆怅失落,是为哪般?刘青挑挑眉,收拾好心情,把紫龙玉装到一个锦盒上,放进芥子空间的一角落里,就像把自己这次还未萌动就已夭折的感情埋葬好,准备永不拿出。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刘青还是跑到茶园去帮忙,混过了两个半天。
那天午饭过后,刘青骑马,林掌柜与唤儿乘车,一齐往汤口而去。本来刘青不想带唤儿,林掌柜说,刘青虽不用人伺候,好歹可有一个跑脚的人,刘青听罢也就不再坚持。
到了汤口,已有五人在那里等候了。两位制茶师傅一个姓张,一个姓秦,是林掌柜特意备下的准备制作太平猴魁的师傅。因同是绿茶,他们前一阵便在凫峰帮忙制屯绿。凫峰这地方“地临峭壁,滩环深溪,壁生云海,溪连雾天”,后世这里出产的绿茶特称为凫峰炒青,简称“凫绿”,为屯溪绿茶的极品,比一般屯绿更为香高、味浓、耐冲泡、不涩嘴。现在这里便成了刘青为陆宝成特指的一个制茶点。
一行八人的行程也不太紧,正常速度下,于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便到了太平湖。在那里吃过早饭,把马和车寄托在农家,他们又雇了一条小船,前往三合村。小船在山弯沟壑的湖水里穿行,直到黄昏时分,云雾氤氲的三合村才出现在刘青他们眼前。
三合村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因交通不便,村里物质匮乏,每家实在没有多余的被子,当晚的住宿安排便出了问题。林掌柜敬重刘青,所以原来无论怎么困难,都能想办法给刘青单独安排一个床位,哪怕是他和其他七人,三四个人合挤一铺床。刘青身份特殊,自是求之不得,虽然不好意思,却也不会拒绝。
但现在在这三合村,全村找完了,也只匀出了三个铺位,有一个铺位还是跟人合住的。在这寒意袭人的初春,不盖被子肯定是不行的,因此林掌柜极为为难,对刘青道:“今天晚上只能委曲公子跟小人、唤儿一铺床睡了。”
刘青芥子里其实三四床被子都有,却苦于没法拿出来;而要让她跟两个大男人同睡一铺床、同盖一张被子,打死她都不干。不过看林掌柜那为难的样子,她便姑且敷衍道:“无碍,无碍。”打定主意晚上自己想办法。
到了晚上吃过饭,大家赶了一天路,俱都累了,在刘青她们住的这家堂屋里围着火煻聊了一会儿天,便回到自己的住处睡下了。主人陪着刘青三人坐了一会儿,也撑不住,在刘青的催促下告了声罪,也睡去了。而林掌柜和唤儿见刘青没有动静,便一直硬撑着不敢去睡。刘青笑道:“你俩先去睡,别管我。我平时晚上喜欢看书,习惯晚睡。现在这么早,我都睡不着。你们先睡,我困了自己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