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是,我们要在每一套盖碗的底部印上咱们的品名,让大家只认咱们这个牌子来买茶具。然后在每一个城镇都与当地一个代理商合作,咱们把茶具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他,由他在当地雇请一些人,到茶馆和大户去上门推销,茶具的市场价由我们统一规定,在全国实行统一价。如果有贵卖或贱卖的,就取消他的代销资格。这种销售网络,作用很大,第一是以后还可以给我们代销很多茶具和茶叶;第二是形成市场信息网,可以很快得知当地各种东西的销售情况,反馈给我们,以便我们做出最快的市场应对措施。第三,为我们以后开茶馆理好人脉,要知道,我们的茶馆是打算开遍全国各地的。”刘青不知道应该怎样用明朝的语言来说这些内容,干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些现代词汇他们听不懂的,再解释。
第82章 你是什么人
陆宝成细细思索了一阵,然后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青,良久方道:“刘兄,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你倒底是什么人?”
“我?也就一般人。”刘青想起前世流行的这句话,开玩笑道。
陆宝成看着她,摇摇头,却是不信她先前所说关于她出身的话。
初见时,刘青也似刚才这般,目光清澈地静静地坐在氤氲茶气之后,俊秀的脸上,微笑如荷花绽放般静谧安宁。沏茶时她动作轻柔婉转,仿若世间的精灵不断地跳动于她的手指之上,茶叶在她的召唤下,慢慢绽放出自己的清香和甘美。那一刹,她与茶,茶与她,好像本是一体,难以分离。
再见时,她彳亍徘徊于茶园之间,伫立在洞庭湖那叶孤舟之上,神情落寞而沧桑,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孤独而忧伤;继而拍舷而嘨,他至今还记得她当时脸上的神情,如暴雨骤停,晴空万里无云。这是怎样心怀坦荡心胸开阔的人才会有的释怀!
后来合伙开茶馆,她侃侃而谈,神采飞扬,自信满满。
如今,她又创造出这盖碗。如果不是像懂得自己一般懂得茶,又怎能知道这茶在壶杯中的仄逼和密闷?又怎能创造出“三才杯”这样意蕴深厚大气的茶具来?
刘青,她倒底是怎样一个人?
陆宝成要留下来进行盖碗的销售,为此第二天,刘青就一个人骑着马带着茶具直奔岳阳而去。这茶具的钱陆伯父当然是死活都不肯收,倒让刘青松了一口气,否则就她那几十两银子,至少要付一半出去。剩下那点便会让她心里不安了,要知道,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啊!
本来陆宝成一定要刘青带他的护院一起走,以保她的安全。刘青哪里肯,她看了看那两个护院,可能还不够在她手下走十招的;况且男女同行,终归不方便,原来跟陆宝成一起走实在是没办法,现在,还是让她刘青自由“飞翔”吧。
一口气跑出景德镇十几里,然后看看左右没人,把挂在马屁股后面的装茶具的篓子收进芥子里,再把包袱打开,只留一件衣服在包袱里装样子,其余也收进芥子。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
又回到了最初的一个人的旅行,刘青却不觉得寂寞,倒觉得周身自在。她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即便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也总觉得“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小懒呢。小懒在芥子里怕也憋得久了,她得让它出来透透气。
骑了一天马,晚上刘青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荒野露宿。因懒得做饭,而且这段时间一直跟人在一起,芥子里的水放久了,她也不想用。便从前面那镇上买了饭食,现在拿出来热热就行了。吃了饭,小懒还不见出来,她也不管水是不是放久了,拿出来泡了两杯茶,这才见小懒伸着懒腰从芥子里懒洋洋地出来。这小懒也是个挑嘴的,有了峡谷里那棵茶树上的茶,外面的这些人们公认的名茶,它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要说小懒,便是刘青也是凑合着喝。芥子里存的茶其实不少,峡谷里四季如春,所以那棵茶树也是常年可采,刘青和小懒基本喝不完,要不是小懒长年以此为食,定会暴殄天物,把它们放成老年陈茶。但出山后刘青却不敢拿出来喝,怕招来怀璧之罪。
小懒出来后,对着刘青“吱吱”叫了两声,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直奔它的那杯茶而去。看到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闻到这久违的香气,它惬意地眯了眯眼。不过这家伙学乖了,也学着刘青的样子,吹了吹茶,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试着尝尝,看温度合适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