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青城和安栋,就把石庭请到了安家,姨父亲自设宴,款待石庭。
景氏甚至给石庭敬了杯酒。
石庭生得俊逸非常,但是举止雍容稳重,没有半分阴气,哪怕他疏淡冷漠的眸子,也不会令人反感。
他站起来,回敬了景氏。
因为干旱,宴席也简单,就是吃了顿饭,说了好些话。
“他这个人不错,不太像商户之子,沉稳内敛,毫不轻浮,像个望族子弟。”姨父赞石庭。
凌青菀听到了,微微沉默,没说什么。
到了八月十六晚上,突然刮起了大风。
“这......这是要下雨了吗?”众人皆大喜。
每个人都带着急迫的心情,希望天降大雨。
十七的早上,天空一改往常的晴朗,乌云密布。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期盼。
到了黄昏时分,终于落了下雨来。
雨很小,却给了绝望中的人无限的希望。
城里鼓声震天,人心振奋。
雨下了半个时辰,始终不大,渐渐停歇了。大家喜悦的心,又蒙了层阴影。
到了十八日的黎明,突然雷电交加,暴雨倾盆。
雨势凶猛,似鼓点急促敲打在屋顶,嘈嘈切切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凌青菀被惊醒了,起身推窗。
雨丝侵入,打了她一脸。地上被砸的起了一层雨雾,似有轻拢曼拢。
“旱后的大雨,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凌青菀心想,“也许要下好几天,甚至半个月。刚刚熬过了旱灾,又有熬过涝灾,民不聊生。”
涝灾还不知道,至少暂时解了旱灾。
渴死了不计其数的人,剩下的人总算保住了。
这场暴雨,整整下了一天。
中午,凌青菀跟着她母亲,去姨母那边用膳,却见姨父姨母愁眉不展。
“是二表兄有消息吗?”凌青菀问。
姨父犹豫了下,这才道:“西边的谍报,程大人和宋大人都去世了。一个到了西边就生病,年纪大了一病不起,一个月前已经辞世;另一个人是半个月前灾民暴动中,被乱箭射死了。”
说罢,姨父叹了口气。
派了三个人去赈灾,两个人遇难,不知道他年轻的儿子怎么样了。
姨母也要哭出来。
凌青菀却是心底一窒:“原本,安檐是自请去赈灾、治蝗的。不成想,朝臣不放心他,觉得他年轻,非要派两个老臣去,只让安檐辅佐,不是主将,想抢安檐的功劳。
如今,两个老臣都葬身西北,剩下的功劳,全是安檐一个人的。等安檐回京,就要封官鬻爵。那么,那两个老臣的死,会不会跟安檐有关......”
凌青菀不敢往深处想。
姨父没有想到,因为在姨父心里,安檐永远只是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单纯善良。
凌青菀想到这层,是因为她弟弟告诉过她,安檐将来会权倾朝野。假如这点手段和狠心都没有,安檐如何把持朝政?
政治的争斗和倾轧,素来都是你死我活。
第114章 情诗
老天爷没有继续折磨水深火热的苍生。
十八、十九两日,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终于放晴了,没有继续成涝。那两天雨势很大,干涸的护城河也涨了一半的水。
京里各处的水井,都有半井的水,虽然浑浊不堪,却能救命。
朝廷的救济,终于能起点作用。从前想赈灾,但是哪有那么多水发放?故而,从前的赈灾,是杯水车薪,根本无用。
现在好了些。
盛京城里,不少人家支了慈善棚,发放米粥给贫苦人。人不再那么渴,情绪就不会失控,局势暂时有了些稳定。
姨父也忙碌起来。
朝中开始往西北调军,防止契丹抢掠。
凌青菀在安家,多次遇到石庭。石庭和凌青城关系很好之后,又结交上了安栋,跟安栋来往密切。
“石庭的马球打得特别好,估计跟我二哥不相上下。下次等我二哥回京,让他们比试比试,看看谁会赢。”安栋很推崇石庭。
京里时髦的玩乐,石庭样样精通,让安栋佩服不已。
凌青菀则没有私下里和石庭说过话。
虽然如此,却总是从他哥哥、安栋口中听说石庭。
石庭的天一阁,也开张了三次。
其中一次是杨宰相府上,杨夫人突然病危。她发病的时候,癫狂胡言,甚至发疯要杀人或自尽,太医们束手无策。
石庭在半年前就曾经预言杨夫人要发病,那次是在长公主的宴席上,凌青菀也遇到他们俩在一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