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叔叔可曾留下什么家财?”小婉问道。
张陵摇摇头道:“我去跟义父说话的时候,装着无意中打听过,罗叔叔豪爽仗义,饷银向来是左手入右手出,这座国公府是皇上赐的,再就是以往皇上赐的金银绸缎,也只是浮财,还不值得让人觊觎。”
“你……你跟义父打听罗叔叔的情况?”小婉瞪起眼睛道。
“是啊,我在长安人面还没有你熟悉,当然要跟义父打听,呃……有什么不妥吗?”张陵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小婉苦笑,程知节貌似粗鲁大条,实则心思比针线还细腻,是个典型的老狐狸,张陵寻他打探,跟当面招供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还打听了清瑶的状况?”小婉试探地问道。
“嗯,打听了。”
说到这里,张陵却是有几分恼怒:“清瑶不知道走失多少天了,这罗府之内不仅不张罗着寻找,还外传清瑶重病难愈,真是岂有此理”
“义父没说什么?”小婉问道。
“哦,据义父说,自从罗叔叔阵亡后,清瑶就被送往乡下,说是担心睹物思人。”张陵说道。
“这么说,没人看到过清瑶?”小婉觉得有些不妙的感觉。
“好像义母和平阳公主殿下曾经在几年前去看过一次。”张陵想了一下说道。
“罗叔叔死后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小婉催道:“你再想一想,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免死金牌、世袭官职之类的……”
张陵白了她一眼,“免死金牌那就是个无用的东西,说收就上了……嗯,你说世袭官职……好像是有一个世袭的三品武职是什么来着,我忘了。”
“罗叔叔只有一个女儿,难道这武职给她?”小婉讶然问道。朝中虽然有女官,那主要是内务府的,并非外官。
张陵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女儿不能袭职,但女婿却是可以的,就算是女婿本身有职司,也可以传给子孙的,这本来就是皇上留给罗叔叔一脉的传家宝。”
小婉忽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会不会是罗府人黑了心?如果清瑶没了,换一个人承嗣给罗叔叔,那世袭的爵位岂不就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陵忠厚,听到这话已经是变了脸色,有几分相信……小婉的疑心并非没有道理,要知道,无论是从军还是走科考之路,升迁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虽然罗春蒙皇上恩典在朝廷补了个官,但上进之路基本上也就到这里了,除非他能干出什么政绩出来,所以罗清瑶身上那个世袭的爵位就非常动人了,如果是荫袭在罗春这一支的某个子弟上,只要不犯错,几代之内的富贵是绝无问题,这世界上利令智昏的人多了去,别说罗清瑶不是真正的骨血,就算是真正的骨血,被人谋了命去也是有可能的。
“婉姐,这事可耽搁不得,必须要同义父商量一下。”张陵想通了这节,却就不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等着罗清瑶自己开口了。
“义父那边肯定是省得了,他是个老……咳,人老成精,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他老人家?趁早跟娘先说一声,然后跟清瑶落实一下身份,不管是真是假,也好有个准备,免得到时候让孩子措手不及。”
“说的是,我现在就过去。”张陵起身就要走。
“嗯……等一下。”
小婉突然笑了:“阿陵,你没发现最近二弟请安的次数多了吗?”
“什么意思?”张陵是个本分人,除了给母亲请安外,就是去吏部点卯,然后是回屋陪伴妻儿,倒是没太注意这些。
“有人好像是买了不少的东西给清瑶。”小婉发现张陵这方面还真是挺迟钝的。
“你是说……不能吧?”张陵终于反应过来,倒没有惊讶,只是觉得可笑:“清瑶才多大?哪里就会想到这些?”
小婉白了他一眼:“我到你家的时候才多大?你才多大?”
“那、那情况能一样吗?我先过去找娘。”张陵大窘,转身就走,就像走晚了小婉会在身后拽住他似的。
有身子的人特别嗜睡,在床上倚着,不知不觉的,小婉便睡了过去……
卢国公府。
书房里却是灯火未熄灭,程知节和秦琼两个老兄弟面前摆着一坛酒,几碟小菜,喝得满脸通红。
“你说,这事我怎么就觉得不对?”
程知节满嘴喷着酒气:“之前一些将孩子养在乡下,怎么接回来就病了,而且还越来越重,说是请大夫瞧过了,却又不用我们请的大夫,如果不是鸿渐那孩子说走了嘴,我还想不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