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离现在是河东张氏之主,其实他也不想过来,可被母亲逼得不得不来,再者,张行书的前程还要倚仗张陵的看顾,长安城里的消息传得很快,他已经听到张陵又要调职,所以带着张行书过来,想看看能不能跟着张陵外放,宫中宿卫听着光彩,可若是没人提携,恐怕一辈子就要老死在那儿了,还是外放有前途。
正说话间,有家人禀报张忠从泾州回来,张杨氏连忙命张忠进来。张忠也是刚到,满脸风尘之色,上堂向张杨氏行过礼之后,呈上张陵的书信。
张杨氏接过书信却没有立即拆看,而是关切地问道:“张忠,这一路上还好吧?”
“是的,老夫人,就是天气热了些,跑坏了两匹马。”张忠答道。
“来啊,给张忠来一碗冰镇酸梅汤,”
张杨氏对旁边的丫环吩咐之后,又让张忠坐下,仔细询问张陵和小婉的情况。
丫环将酸梅汤送过来之后,张忠端起碗一饮而尽,尔后对张杨氏笑道:“老夫人,恭喜啊”
“恭喜什么?”张杨氏讶然道。
张忠却是不答,道:“老夫人,看了信您就知道了。”
在张杨氏看信的时候,张麟悄声问张忠道:“忠大哥,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哥又要升官了?”
张若离听得清楚,眼睛立即眯了起来,耳朵也开始竖起来了。
张忠撇撇嘴,道:“大少爷要升官哪里还算是新闻,是……嘿嘿,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麟翻了个白眼,刚要说话,却听到张杨氏叫李婶过来,一迭声的吩咐准备红包和酒席。
“娘,到底是什么事情?”张麟忍不住问道。
“呵呵,你要做叔叔了。”张杨氏喜得合不拢嘴。
“我本来就当叔叔了。”张麟没反应过来。
张若离地是听明白了,笑道:“傻小子,是你又要当叔叔了。”说着,他拱手向张杨氏道谢。
“呵呵,大伯,今天是吉事盈门,怪不得早晨就听到喜鹊在林梢叫呢,原来应在这件事上,今天你和行书就在这吃午饭吧?”张杨氏心情大好,也不介意双方以前的心结了。
“当然要叨扰弟妹了。”张若离也是心情大好,张府有喜事,他如果请张杨氏帮忙说项,自然就容易了。
府里的食材都是现成的,到了中午,酒席已经摆好,内院里设了两桌。在正堂的西屋,里间是女眷,外面是男人们,剩下的仆妇、小丫环、护卫、小厮等人则在前院置酒,也是分了男女两处,同样的热闹,而且每个人都封了红包,喜气洋洋。
酒过三巡,即便是平日不太说话,现在也有说有笑了,不管怎么样,张若离也算是张麒兄弟的长辈,他关切地问了问张麒的学业,又问了张麟在宫中的情况,貌似慈祥,倒也不怎么让人厌憎了。
屋里女眷那一桌也是热闹,张杨氏话不多,只是听着旁边人的恭喜话笑得合不拢嘴,张楠则关心小婉什么时候给她生出第二个外甥,李婶则絮叨着让小婉回来生产,后来倒是张忠的媳妇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把宝儿接回来?”
阖府欢庆之时,就见门房跟头把式地冲进来禀报:“老夫人,宫里来人,是程公爷和一位公公,请三少爷前头接旨呢”
张杨氏就是一怔,这旨意怎么下给张麟了?她疑惑地问道:“你没听错,是让三郎接旨吗?”
门房连连点头道:“不会错的。”
张杨氏更纳闷了,这莫名其妙地给张麟颁什么旨?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赶忙命人去侍候张麟换衣服。
张麟来家之后就换了家居服,虽然是干净衣服,可他是有职司的,穿这套衣服接旨就有些不恭了,而张忠等人也立即去准备接旨用的香案。
等张麟换了正服,去了前院正厅,程知节正穿着一身簇新的文官袍服坐在那里美滋滋地喝茶,微微翘起二郎腿,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坐在他下首的内侍,却是内侍总管李照。
见张麟满面疑惑地走进来,程知节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他,看得张麟有些心虚,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二人拱手问好。
程知节却是会办事的人,他转头对李照笑道:“李总管,程某是陪读的,这旨意还得你来宣读,请吧”
李照呵呵笑道:“卢国公客气,咱俩谁来宣读不是一样。”
话是这么说,人已经站了起来,拿起圣旨来到香案前面南背北地站了,等张麟跑下,这才清了清嗓子,打开圣旨,高声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