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过来在我身边坐。”张杨氏招呼她在身边坐下,免得那对父子的目光在小婉身上逡巡。
“呵呵,老祖宗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
张行书满脸微笑,像是跟小婉有多熟似的,“夏姑娘不仅是卢国公夫人的义女,而且还兼任平阳公主府的女官。老祖宗,您最爱吃的鹿鸣春点心就是她搞出来的,现在鹿鸣春茶苑可是长安城最著名的茶楼。”
小婉听得眉头微挑,她现在有点儿弄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张杨氏,却见张杨氏只是拉着老夫人的手低声唠家常,仿佛没听见,倒是老夫人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琢磨什么。
张若离点点头道:“四弟妹,你看我这个做大伯的一直很失职,四弟为国捐躯后……”
“此言差矣”
张杨氏忽然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请大伯慎言,现在是大唐朝,并非隋朝”
张若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刚才那股热情劲儿顿时无影无踪,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四弟不在了,一个人带着这几个孩子住在这里也是不方便,不如搬回家好有个照应,你也多陪奶奶说个话。”
这话可是越来越露骨了
张杨氏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淡淡地说道:“大伯又错了,我们当初离开家时,公公曾经说过永远不许我们再踏进张家一步,而且如果我们搬过去,这么大的宅子岂不是要空在这儿了?”
“爷爷已经准许你们重归张家了,搬回家没有问题,这里也不会空,找个小辈在这里看着就行。”张若离心里立刻高兴起来,这片宅子他已经打听好了,占地足有五十来亩,只要假以时日,想办法将这所宅子弄到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几个孤儿寡母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望着张若离那热切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张杨氏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娘几个这些年没有照顾,过得也挺好,就不麻烦了。”
张若离听到张杨氏的说话,心里暗自有些恼怒,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大伯,竟然如此不给颜面。只是当大伯的再气盛,也没有在弟媳家耍威风的道理,他哼了一声,却是向老夫人递了个眼色。
老夫人显然是看到了他的眼色,神色间颇见为难,她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道:“丫头啊,自从四郎和你离开家以后,你公公也是后悔,这父子二人的性情都是太倔,而且四郎的名字并没有从族谱里除去,你也就给他个台阶,回家吧,这么一大家子,总不能靠你一个女人来打理吧……”
老夫人唠唠叨叨的,不外乎是劝张杨氏回张家,女主内男主外,张须陀不在了,就躲回家里调教孩子就是了,生意、宅院什么的,都交给男人来打理就行了。
张杨氏有些伤心,老夫人对她的关心是不掺假的,但和过去一样,老夫人就像一具提线木偶一样,儿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根本不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和张陵等人着想。
“奶奶,您就别担心了,虽然四郎不在了,可阿陵现在已经入国子监读书了,家里的事情他已经完全能够做主了。而且这个宅子,是太子殿下赐给小婉的,我可不能作主将它交给别人打理,那些生意也是有打理的人,没必要另外换人打理。”张杨氏委婉地说道。
没等老夫人说话,一旁的张若离已经是等不及了,他立即反对道:“小婉姑娘也是张家的人,这宅子自然是张家的,那些生意虽然现在有人在打理,可那些人都不是张家的人,怎么能够交给外人呢?还是用自己人打理才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奶奶,您说是这个道理不是?”他干脆将老夫人搬出来作幌子。
眼见老夫人开口,张杨氏连忙打断了好:“奶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阿陵虽然年少,业已经有了功名,家里的事情他做得大半的主。至于小婉,虽然她是我的女儿,但那些家业都是她一手打拼下来的,是她的嫁妆,我也不能作主。”
张若离和张行书的脸色都是一变,望着小婉的眼光便有些复杂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这次来彻底吃了一次瘪,但听到张杨氏的推托之辞后,看着小婉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即摁着小婉的脖子跟张行书成亲一般。
小婉很是无语,心里对张杨氏不无抱怨:你就算想玩玩这父子俩,也不用把你未来的儿媳妇也下到套子里吧?
小婉是张家的儿媳妇,这对早在山阳县就认识她们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新奇的消息。但在长安就比较少了,恐怕除了平阳公主和李世民、卢国公夫妻等少数人,知道得真是不多,有不少人都以为她是张家的养女,而张杨氏等人也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