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看了他一眼,道:“河北。刘黑闼在河北势若破竹,淮阳王那边恐怕有些应付不来。如果你……唉”
李元吉大大咧咧地摆摆手,道:“我知道,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不过,我觉得让三姐去,也好过让老……二哥去,再说了,他现在和杜伏威眉来眼去,眼看好事将谐,恐怕也不愿意在这时候去河北吧。”
李建成却没注意他的用词,而是沉吟道:“那你的意思是让平阳领兵去。”
“大哥,要么你我去,要么平阳去,决不能再让二哥去。”李元吉道。
李建成点了点头,道:“等过两天再看看河北那边的形势如何,如果淮阳王能够应付,那是最好,如若不然,再让平阳过去也是一样。”
“淮阳王趋炎附势,离开二哥,他又知道怎么打仗了?”李元吉不屑地说道。
他所说的淮阳王,指的是淮阳王李道玄,今年才十九岁,从辈份上说,是他们的叔辈,十五岁时就跟随李世民征战,从政治倾向来说,他更倾向于李世民。以国论,当然希望早日平定河北的动乱;以私论,他很希望李道玄打上一个败仗,反正丢的是李世民的人。
“你不是为这件事来找我吧?”李建成觉得不能再跟他讨论这件事情,和李元吉谈这种严肃的话题,他总是能够让你气不得怒不得的。
“是的,我听说老薛派在山阳那边的一个手下被当地的一个县丞给斩了,还是你同意的,这是为什么?”李元吉不满地问道。
“哼”
提起这个,李建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四郎,你用人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告诫他们吗?”
“怎么了?”李元吉问道。
“那个姓秦的放着赌坊不好好的干,偏要觊觎别人的家产。而且还是平阳府上的人,他绑架了人家,而且差点儿杀人灭口,你要是我,该怎么办?”
“三姐府上的人?”李元吉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哪一个?”
“就是那个治好平阳心病的女官。”李建成皱眉道:“平阳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与我们有关,可保不住老2那边不说,山阳县的县丞就是他的人,所以我只能断然处置,免得被动。”
李元吉也没什么话说了,只能埋怨那家伙行事鲁莽,不打听好对方的底细就贸然出手。
“可是……就这样算了?”李元吉还有些不甘心。
“以现在的情况而言,不算了又怎么样?”李建成摇摇头,大步向前走去。
李元吉知道他是不想再谈这件事了,想了想,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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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王守拙是张陵的座师,升迁了理当前去送行。第二天早晨,张陵带着个小厮紧赶慢赶地来到县衙的时候,王守拙已经在孟师爷的陪同下,离开山阳多时了。县学还在放假,李冀早在县试之后奉命去长安国子监任职。张陵便直接回家,没有回药王坪的老宅。
由山南东道的山阳,至商州,经熊耳山,沿灞水经蓝田,然后至长安。张杨氏等人还留在山阳处理一些善后的事宜,小婉和张陵带着几个小厮、丫环先行一步,一共是两辆马车,一路北行,历经半月时光,两人已经到了蓝田。
在当地早了一家客栈住下,休息一夜后,第二天两个人起身梳洗之后,跑去观赏著名的灞桥。
这纯粹是小婉的主意。在后世,灞桥风雪可是著名的西安胜景,那句‘年年伤别,灞桥风雪’脍炙人口。但在这个时代,灞桥的名气还没有那么大,上面刚刚设立驿站。在张陵等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木梁石柱墩桥,毫无浪漫可觅。
“婉姐,你来这灞桥要看什么?”张陵很是煞风景地问道。
“来灞桥当然是看……桥”小婉脸色臭臭的,颇有一种鸡与鸭讲的感觉。二人转了一圈之后,小婉也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出奇之处,只好扫兴地离去。她倒是很想在桥头上来一笔‘夏小婉到此一游’,估计能是第一个在此留下墨宝的人,但想一想,又实在是没这个雅兴。
‘杨柳含烟灞桥春、年年攀折为行人’,估计还要沉淀一段时间,这里才会成为历史中的那座灞桥。
透过史书看历史,繁华也好,破败也罢,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当你真正看清楚历史的真面目时,却发现自己以前所知道的历史,是经过无数次曲折的。
再次来到长安,心中依然能够感觉到种恢弘大气的厚重与苍桑,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灰色城墙以它的宽阔与雄浑再次对小婉的心灵造成无可比拟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