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碧抬起头来,摸着半边红脸,不解道,“那是为何?”
“因为你太蠢!要勾引就好好盘算,着急慌忙不缜密,反中了他人圈套,如今毫无还击之力,我都不知该如何帮你。”奇太妃认为自己高看了于思碧的能力,懊恼不已,却不知此儿非彼儿,不但于思碧难以匹敌,自己都处于下风。
于思碧却一语再加深奇太妃的疑虑,“是师叔将瑾王说得太过没用,思碧才轻敌的。他哪里好色,哪里风流,也无处可数荒唐。师叔您这么跟我说过,您和宗主已在瑾王府安排人手,整个尔日庭都在我们手中,可以随我调用分派。然而,不过是补洞房这样的小事,我亦不觉得自己昨夜的计划有纰漏,结果却是羞辱了我。”
奇太妃垂眸沉思了好一会儿,对于思碧道,“事已至此,瑾王府你是回不去了,只能暂住我这儿,看看情形再说吧。”
“师叔!”于思碧惊呼。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再回不去瑾王府?“我才当上王妃两日!”
是啊,她还想说呢,才两日,怎么就废了?可奇太妃已经累得无力再说,召来黎公公,让他带王妃儿媳下去,准备一间可以长住的屋子,又让黎公公找寒索来。
右虎营的地位一向不如左龙营,只管后宫嫔妃们的安全,而寒索在担当六皇子护卫期间,尽职却不死忠,公事公办的姿态,为人又十分活泛,和左龙营新皇党的武将们友好来往,皇太后和皇后都颇倚重他,加之奇太妃和他商定弃车保帅,任皇帝削减右虎营一半人数,至少还在他的带领之下。
只不过,经过那晚大清洗,奇太妃已不敢轻率调用右虎营,以免暴露了寒索。但她现在有一件极其要紧的事,需要最器重的人去查。
沁心园中,今日有一场耐力的比试,新帝和新贵们所选的竞奴们要过死亡的五段地狱场,飞刀林,滚钉地,走油锅,踩火山,攀刺岩,活着并第一个完成的人,就给还自由身,并有赏金百两。嬉斗馆是兰生造的,竞技赛是兰生最先开始举办的,但其血腥和刺激已远远不能与沁心园的竞技格斗相提并论。每一回,不死人就不够精彩,不见血就太简单。要是新帝觉得枯燥无趣,设计比赛项目的人会受到惩罚,轻则贬奴,重则砍头。为了保命,管别人去死,围绕着新帝,出现了一批叫做竞匠的小人,以太监居多,专门想花招加难度,其无耻恶毒简直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泫瑾荻每次来,都会对地狱重新认识一遍,但他的脸色要比旁边的安鹄好看得多,淡然瞥过地上那些图纸,对那位杀气腾腾的皇兄道,“臣弟来迟,皇上恕罪。这是怎么了?莫非皇上的竞奴输了吗?臣弟看来,好像才进行到一半。而赢在前头的人,多半赢不到最后。”
“朕不怕输,就怕连着输。吃一堑,长一智,怎么都不能老是输。不过,这几日一直是朕的人赢,万分无趣。老六,你府里不是练了一批新奴,何时肯拿出来献宝?”新帝说到竞技就有点兴高采烈。
泫瑾荻笑着回道,“皇上莫急,臣弟才买了他们没多久,皇上这里却是强手如林,这么拿出来就是白白送死。好歹,死也死得像样些不是?”拣起脚边的图纸一看,“哦,昨日皇上才下旨工造司负责建造新都,今日就出图,不愧是能干的安少相,皇上有他,万事不愁。”
新帝却冷哼,“朕自太子时就决心要建新都,登基之后便令工造司绘制图样,直至今日方才交上这几份,但没有一份能让朕满意的。看来看去,和现在这座都城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一座旧一座新,还不如六弟的王府那么新鲜。”
安鹄低眸垂首,“皇上不满意,臣再让他们重绘就是。”
“工造司那群草包,空挂着大匠之名,白拿着皇家的俸禄,一个个有脑袋想吗?就怕朕等得头发白,还住不进新皇宫去!”新帝突然盯住泫瑾荻,“老六啊老六,今日叫你来真是对了,让朕想起兰王妃的居安造来。若论当今最出色的工造行,舍居安还有哪家呢?朕还是太子时,就羡慕你那座府邸,金水廊,日月庭,千姿桥,巍峨楼,没有一处普通的。”
泫瑾荻状似无心,“是啊,臣弟那位前王妃虽称不上贤良淑德,但一手工造的本事全大荣应该能名列大匠前十了吧。臣弟头一回看她绘图时刚从北关回来,居安接造了药汤浴场,看似平淡无奇,谁知名堂大着呢……”
新帝一愣,打断泫瑾荻,“等等,你说兰王妃绘图吗?亲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