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点疼,比起他对她的渴切来,根本无关痛痒。
橘灯暖色,一盏照住墙上双影。影线如波浪线,起初还分出两层来,上层肆前,下层推后,但很快就再也分不出那两道影子了,完全合成密不可分的一片。
不知从哪个窗缝里吹进的风,偶尔摇晃了灯火,连带着影子也在墙上游走,激浪汹涌。然后,灯竟然熄了,屋里漆黑。声音却取代画面,一种心跳的闷吟,一种妖兽的沉喘,似惊涛拍闹了海,似暴雨穿碎了云。感觉要静了,又起一番激烈。感觉要闹了,此呼吸彼呼吸全部紊乱,闷吟沉喘顷刻寂灭。
冰成了火,火成了水。
良久,窗开了半扇,雪飞进来,像萤火虫一般,点亮床前。两人尚未着衣,卷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紧紧相拥相靠,一起趴着窗台,看今冬的初雪。
一个想说皇帝和国事,一个想说于思碧和能族事,但觉破坏气氛,同时摒弃。
“你俩既然还不困,柳某有一事要说。”一道黑影落至窗前。
喝!吓死人!
“你从哪儿来?”脑袋瓜里乱转,庆幸自己不是那种呜哇乱叫的人,兰生还觉心虚,刚刚“运动”了一身汗,这一吓,哆嗦。
泫瑾荻抱兰生更紧,不在意被谁听去,却在意老婆的情绪,“柳夏兄弟,深更半夜别吓到我媳妇,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俩不是没睡吗?就一句话而已。”柳夏抱臂,将卷着一床被子的两人看得清楚,好整以暇。
☆、第340章 妹夫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兰生没好气。这是二当家的报复吗?跟她一个类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想娶媳妇了,麻烦两位保个媒。”仍无视兰生,柳夏说完一句话。
兰生欸了一声,立刻有兴趣,忘了这人蹲哪儿听啥。
泫瑾荻却很干脆,“不保。”
兰生奇道,“不保吗?”
“你道他为何要让我俩保媒?这柳少侠如今可不像从前那样,正气得理直不拐弯,也有半肚子坏水。先帝驾崩才半年,皇上虽不能不理国事,但免去宫廷一年庆典,连选妃都延至明年。朝中大臣无不跟从,家里原本有婚娶之事的,全部延了。”泫瑾荻看穿柳夏的意图。
“宫里还用举办庆典么?选妃这样的事就更可笑了。”柳夏因为留在瑾王府,也有一官半职在身,对朝廷的风向相当了解,“新皇帝天天似过节一般,美女如云围绕,名分之差而已。”
兰生也已了悟,头靠夫君的肩,似笑非笑,“话虽不错,但谁让他是皇帝,我们是臣子呢。柳夏,你想成亲也不是不行,别娶官家小姐和贵族千金,往马秀他家那边找。山高皇帝远,就管不着了。江湖儿女很不错,不在乎朝廷这些狗屁倒灶不成文的规矩。又不是自家父母过世,全天下难道一年不能有人成亲?”
“不错,你本是江湖少侠,可以不拘小节。但瞧瞧西平世子爷,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要订亲。结果也只能等明年七月成亲。我俩要保媒的亲事,太惹人注目,你自己寻个媒婆,无声无息把人娶进门就行了。”泫瑾枫的名字换成了泫瑾荻,其“恶劣阴恻”的本质却照旧。
“真是夫唱妇随。默契到位。”突然又飘来一人,叫堇年的灰暗家伙,“只管自己双宿双栖,不管他人孤苦伶仃。”
“你又是从哪儿来的?”兰生愕然。
“有人说这屋顶风景好。”原话是:尔日主庭这片恢宏的屋顶,只要站对角度,就能看到对面心上的姑娘。堇年当然不信。不过偶尔上去看看有没有傻瓜上当而已,对自己语气中酸溜溜的意毫不察觉。
柳夏斜睨堇年一眼。敢情这家伙刚才在屋顶上孤魂野鬼一般晃荡,是看风景?他还以为找什么人呢。虽然心里大不以为然,不过他的性子也懒得说别人事,但面对自己的“难题”。
“无声无息也好。偷偷摸摸也好,我是无所谓,你俩点了头,我这就娶回去。”他是给两人面子罢了,“俗话说,长姐如母。南月家里的事如今不是兰生你在做主?”不喊皇子妃,不喊王妃,因他佩服她的时候。从她出嫁前开始。
“娘家有老夫人,我是出嫁了的女儿,怎能做主?再说。你娶妻与我娘家何干?”凤眸审视着柳夏,不是二当家,不是四季剑侠,而是作为妹夫的资格。是柳夏的性子,还是金薇的性子?两人在一起时,看不出端倪。连话都说得少。
柳夏一听,挑了眉。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