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轻声道,“我不赌,到头来大小姐和六殿下两人是赢家,咱们都输。”
有花虽然点头赞同,“话是如此,凑个兴而已,干脆香儿做庄。我赌一两银子,小姐不会给钥匙的。”
“期限呢?”香儿觉得当庄家适合自己,有机会通杀。
“无期。”有花吐吐舌头。
泫瑾枫还真受不得如此看扁他,“我自己给自己下注,一千两,太子大婚前。”
兰生的声音传来,听得出心情颇好,“六殿下近来哪里发财,花起银子来这么大手大脚?要不是账房由我管着,还以为你偷支银子了呢。”
泫瑾枫叮叮当当走上去,正迎了兰生和金薇进来,但他只看得见一个,“爱妃不必担心,本殿下还有些贴己银子。”
泫赛重咳两声。这人读过书没有?哪个男人会用贴己银子来形容自己的钱?他才住了几日啊,心里的后悔像潮水一样天天往上涨,因为他发现,这是一个男人没有地位的地方,但其主要原因并非女主人强势,而是男主人没出息,不但自己倒戈,还拽着其他人一起倒。
果然,一众娇俏的笑声让泫赛无地自容,本以为柳夏会是难兄难弟,不过看他心神不宁的表情,似乎跟自己想得不是一码事。
泫瑾枫不在乎其他人笑什么想什么,看到兰生身后数道走出主楼的人影,正好认出其中一个是京暮的得力人,就问,“京大公子又找你做什么?”
“负荆请罪。”兰生轻描淡写。
“又不是他本人来,没诚意。”泫瑾枫不遗余力黑他童年好兄弟,然后才关心缘由,“他自请何罪?要是承认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让簿马直接把他拉出去砍了,敢宵想本殿下的爱妃。”
“他来送破坏水室的凶手给我。”有意思吧。
泫赛一听,立刻大步追去。
兰生却喊住他,“这案子又不归你们都护军管,你那么积极干什么?”
泫瑾枫拉住泫赛,“这案子又不归你们都护军管,你那么积极干什么?”
有花好笑,“哟,这厅堂造得原来太大,我耳朵都听出回音来了。”
众姑娘们又跟着乐了一番。
泫赛可笑不出来,对兰生道,“我看你的样子,不但都户军管不着,府衙捕快也管不着,大有放虎归山的架势,所以只能我管了。”
“抓了他有什么用,到头来也就是只替罪的羊,不如送还给京大少,以人情换人情。”不知不觉,原来她可以信任的人已有这么多。
泫瑾枫思忖片刻而已,得出正解,“那人与京氏有关。”
“与京大小姐有关。”兰生走到摆放食物的长桌前,自己拿碟子,自己夹点心,自己倒茶,今日是自助餐,“那人是京大小姐的手下,挑唆了西城那群混混砸水室,就想让我在开张那日出丑而已。再加上万和楼要打出天浴的特色,东城如果开不了业,无形中就是京大小姐赢了南月大小姐,也就是我。”
“无聊的心思。”泫赛哼道。
“无聊却狠毒的心思。”泫瑾枫补充,又看得透彻,“不过,此事确实不值得多纠缠,因为无需多加一件罪,京大小姐如今已经身败名裂。而加上这罪,也只是她父母多花点银子打点,官场中谁敢问钦天监之女,安国侯儿媳妇的无良欺诈,最后肯定不了了之。一旦涉及到大家族的名声,他们不会任女儿或儿媳被追究的。”
虽然可悲,但泫瑾枫说得句句在理。更可悲的是,她和他身为皇族,对于这样的“小事”如果太过顶真,反而会明竖敌人。尤其是安国侯。安国侯一直没有参与党争,属于忠君的重臣,谁当皇帝,他就忠谁。而他门下学生不少,分布于官场中的力量更不小。兰生固然掌握着很大的知识量,却没有自大到向整个大荣上层挑战的地步,恰恰因六皇子妃的身份,她无法对另一个贵族家的媳妇穷追猛打。
官官相护?
是的,处于这个阶层必要的妥协。
不然怎么样呢?将京大小姐告上衙门,让对方吃牢饭,然后呢?她和泫瑾枫就算掀了天,也不可能让京秋被问重罪。流放?斩头?贬为庶民?天真!多一样少一样,京秋的处罚不会变,就是坏了名气,今后估计也不太能出现在人前,安份于内宅罢了。
“换了什么人情?让我听听值不值,不值我再帮你加重。”泫瑾枫笑问。
这人的坏,越来越深入她心,兰生轻笑,“京大小姐大概不知道,自己有个让人羡慕的好哥哥啊。把人送过来,跟我说明这坏事是他妹妹指使的,又说这人既然交给我,就由我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