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邬梅终于笑到眼里,“横竖你们只是遭人利用,不死不伤,天玄道仍是第一名派大教。可我东海呢?本土的人们以为东海一族住到皇帝身边了,而其他地方的人,包括帝都,以为东海族人还在某处施展神奇的筮术。却不知,若我死了,东海就灭族了,而金薇玉蕊早被当成明月流的传人。”
“我知道。”虽不知慢性毒的事,遥空也有他掌握的消息,“和北疆心术一样,已经名存实亡了。”
“难道柳氏也……”邬梅一惊。
“只剩一对姐妹花,年纪尚轻,心术又没来得及学出师,走歪了道。兰生已同她们打过交道,狠狠教训了她们一下呢。”东海和北疆两族天能者几乎无存,不禁让他联想西域蛊族如何了。蛊族并非只会用蛊,他们最优秀的能力让大荣淡化了。他们擅长与动物交流,具有驯化它们的奇异本事。
“你说你师父让你查找真相,查到了什么?”邬梅神情冷却,仿佛突然变得淡漠。
“不是很明显吗?除了天子,还有谁能将能族灭得无声无息?”谜团虽绕了一圈又一圈,但他看得到终端。
邬梅凛眉敛目,“你知道就好。泫氏无耻,开国之时多少天能者为他们每场战胜力竭而亡,如今又将我们看成了威胁,怕我们跟他们这群平庸无能者抢权力。姐姐也是皇帝害死的,明知她会为了金薇不惜性命,借此逼死了她。”
邬蘅和邬梅当初嫁给南月涯时,还以为天玄道掌教是她们要报复的仇人,想借明月流和天家的力量来对付它。然而,不久之后族人那边就断了音讯,同时皇帝以祈福为由将姐妹俩限制在帝都之中。约摸半年后,才传来东面遭受大区域疫病,东海族人在这场可怕的病灾中全部死了。
邬梅那时就想起遥空说他师父也是中了圈套的那些话来,起了疑心。同邬蘅说了之后,邬蘅也觉得不对了。在不知信任谁的情况下,又恰逢邬梅有了身孕,两人合演小妾斗妻的一场戏,在所有人面前分割了姐妹情,变成了抢丈夫大战。一演就是七年。七年之中,人们渐渐忘了东海的惨祸,姐妹俩总以最后的东海传承自居,也让人们相信她们接受了事实。所以,邬蘅赶邬梅走,除了对邬梅真心喜爱的南月涯,再没有任何人过问。
邬梅远走瑶镇的途中,在宁伯的掩护下再次回到东海,发现了灭族的惊人事实。慢性毒,失灵力,衰竭亡,还有一场神秘的屠杀。但庆幸的是,她找到了族人藏起的数名遗孤,除了一名女娃,其他几个孩子灵力微薄却天生骨骼轻奇,适合练武。她将其中一个女娃送到邬蘅那儿,其余孩子跟她到了瑶镇,悉心教养,培育他们成为最忠诚东海的力量。
邬蘅之死,在姐妹俩的意料之中,也是对她们所了解真相的最后证实。东海巫族毁于大荣天子之家。邬蘅要死。邬梅要死。倔强的金薇若进宫,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纯善的玉蕊无依无靠之后,命如草细。
邬梅不能不回来,失去族人亲人的痛苦,花了经年积累的仇恨,邬蘅的死讯敲响了心中复仇的响钟。
“天下最多负心汉。姐姐的死,对你而言只是一场无用的痛哭,对我却是失去手和足的锥心之痛。而且,东海当初也是隐世的,躲得了一代两代,躲得过三代四代?”她不信他。到今天,要复仇的计划只有她和宁伯知道,连葛婆婆都不曾说。
“好,你意已决,至少让我将兰生送走。你瞒了她的真八字,用克母刻薄的八字取代,让所有人轻视冷落她,难道不是为了让她逃过一劫?”兰生是否有天能,遥空并不关心,身为普通人不见得不是件好事。
“她是我唯一的血脉。”邬梅终于露出一个母亲的疼惜表情,“我虽不能当个让她依赖半生的慈母,至少希望她能远离这些残酷的阴谋。不过不用你操心,我已有安排。”
“什么安排?与六皇子有关?”遥空之能不容小觑,“六皇子难道不姓泫?”
“我并非不讲道理的疯女人,只想害我族人的凶手陪葬。那时六皇子还是孩子,总不会他也有份。兰生与六皇子发生姻缘也是我始料未及,不过暂时无忧。”邬梅再度冷漠了,“我何必跟你说那么多?”
“六皇子自出生就是东星注定,天子之相。腊月十八六皇子出事,正逢兰生入宫。我观兰生额面凶煞,以为她那日要有灾劫,不料她无事,六皇子有事,之后两人还生姻缘。可见,两人命格必有关联之处。东星黯淡,将陨之兆,而兰生身为六皇子妃,命运相随。你若信我,将兰生真正的八字给我算合,没灾没难当然最好,如果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