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璇道,“荣阳公主,也是当今皇上的五妹。”
“公主?”唉——她可不可不跟皇族打交道?兰生好奇心顿散。
瑶璇已推开了门,恭敬请兰生入内,一边报,“公主殿下,婢子把南月小姐请来了。”
兰生跪礼,道声公主万安,听上座说免礼,站起来也稳当当的。
“本宫以为你离帝都多年,应该礼仪生疏慌张,想不到做得十分周到。数落不了半点。”皇家人说话都有一种口音,叫自我自傲,一般人学也学不会,得从小在宫里养成。
兰生不抬头,不言语,其实不想给蝶夫人夸功。
“不必拘谨,过来坐。”
这就是能抬头的意思了。兰生拾起眼帘一瞧,没她心里描绘得那么雍容,首饰不多,衣色不繁。如果不开口。倒像普通富贵的夫人。
“本宫看着不像公主?”五公主看穿了兰生。
“是不像。”兰生答得老实。“十分平易近人。”
五公主喜欢听这么答,“嫁夫随夫,驸马曾是大学士,本宫若花枝招展。不讨他喜欢。”
在兰生的认知里,自古以来的驸马多是公主坐骑任劳任怨,即使有放荡不羁的,少不得要看妻子脸色,有些还是因为妻子放荡不羁而被迫跟从的。当然,这极可能是相夫教子的公主难在历史书上留一笔的缘故,反面教材容易记录下来。劝人向善嘛。
“早听说安丞相相当宠他的独生女,一直以为传言夸大,今日亲耳听清了。竟是不假。”五公主蹙起黛眉,问瑶璇,“你瞧见什么了?”
瑶璇道,“桌台上一位男子扮着舞娘,安小姐道三哥。”
“对庶出的兄弟疏淡些倒无妨。如此蛮横就过份了。安鹄领悟力颇高,大国师说他此次应试必进前三,若叫这丫头在爹娘跟前撒个娇就毁了。本宫会问问安丞相,家事国事不分了么。安丞相要是听不进去,本宫就问皇兄。”五公主果断有主张。
“有公主殿下这话,兰生安心。”
五公主笑,“这么说来,你真是关心安三郎?”
“不是。”兰生又答得简洁快,“公主既然全听见,兰生就不怕有人毁了清誉。请公主殿下当今日见证,将来有需要时,为兰生说句公道话。”
五公主笑出了眼尾纹,“你凭什么让本宫当这个见证?”
“凭公主让瑶璇姑娘敲门就是解了兰生的窘境,凭公主让兰生过来喝茶就是警告有些人不可乱说话,所以兰生以为,公主定会帮人帮到底。”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你不想想我为何要帮你?”敛了笑,五公主道。
兰生想过,不想主动问而已。
五公主等不到兰生答,接着又道,“我听说你的赠言很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兰生不能承认。
“公主殿下,此事纯属误会误传,家里皆知兰生并无天赋之能。”
“是吗?”五公主的语气似乎不信。
“兰生不敢撒谎。”就是撒谎能不眨眼,“只是一时嘴快,转述了金薇天女信中所言。”
“那么,把信拿来本宫看看。”不依不饶。
兰生不假思索,“我与金薇不和,看过信更觉得她讨厌,便扔了。”能问到这么深程度的也就五公主了,但她有准备。
“既然同你不和,金薇还提三皇子的事?”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五公主一问紧接一问。
兰生心想,这么下去兜不住,开口就反问了,“公主殿下有何困惑,想听兰生赠言呢?”
五公主果然踌躇起来,半晌后看看瑶璇。
瑶璇代为解释,“小郡王要自请去边关守城一年,他是公主独子,公主十分担心,希望他打消念头。今日巧遇南月小姐,这才请过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以为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
“但小郡王如此男儿广志,想来公主很欣慰。”她觉得这个小郡王不错啊,还主动要到边关吃苦。
“他年方十六,与他父亲意气之争才闹着要远游。他肖父,文出色武不行,非要学他表兄们从军营赴边关,如今更是连本宫也劝不住。”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女子,五公主有点想开了,赠言何用?“罢了,本宫身为一国公主,不该存这般私心。”
所以,公主不能公然向满城大大小小的“正经能人”诉求,放着对帘的遥空大师不问,送她一个人情,再讨一个人情。兰生明了了。能拢络公主,对她有好处吧?虽然,似乎,不是她能接的活儿。多问几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