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天剑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傻儿子,以为无间道是那么好做的吗?别说萧家跟赫达家有多年的仇怨,单是赫达家养出的儿子,就未必是什么好人,万一被对方发现真相,安龙就危险了。
他起身来回踱着步,又忽然问:“安龙跟他老婆又是怎么回事?不会也跟这个赫达家的三小子有关系吧?”
那正管事听了脸色有些古怪,他的副手忙道:“这件事倒跟他没关系,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是因为维罗妮卡小姐吵起来的。舍温老爷子生了病,二少爷特地去帮忙照顾,跟维罗妮卡小姐来往得多些,二少夫人不知实情,就生气了,在新年里大吵了一架。其实她只是误会,只要二少爷好好解释,就会没事的,但不知为什么,二少爷什么也不说,气得二少夫人回了娘家。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去年年底二少夫人到了伊东,二少爷就好像一直有些不太高兴。”
萧天剑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二儿子的行事果然有些古怪,结合在其顿时观察到的情况,他有些不好的预感,看来,他应该好好查清楚这件事了。
匆匆离开商行,他横穿数个街区,到了魔法之都的另外半边,走进一家厨具店。店中生意惨淡,只有两个店员在闲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货物,一见萧天剑走进门,就丢下抹布热情地迎了上去:“客人想要什么样的厨具?是锅子还是碗盘?我们店里应有尽有,绝对是物超所值。”他们还把各式各样的平底锅、木勺、白瓷碟、彩绘茶具等物展示给他看。
萧天剑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只是干巴巴地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东方来的紫砂锅,最适合用来炖汤,请问一个要多少钱?十个金币够不够?”
那两个店员一听他的话,立时对视一眼,一人飞快地走到店门口站立,另一人则笑道:“这可是大买卖,您请到店后喝茶,我们老板会亲自跟您谈。”说罢就将他请到店后的房间去了,不一会儿,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严肃地问:“是萧伯爵大人吧?请问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萧天剑微微一笑:“本来我一向不插手你们的事,但是……我最近听说了我儿子那边的一些古怪传闻,想来找你们问一问。”
……
明娜不知道爷爷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爷爷回来,肚子又饿了,便吃起了厨房的面包。忽然听到屋后有琴声,便顺着声音来到后院,打开了门。
门后的河道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坐在小舢板上,怀抱七弦琴,正在唱着情歌:“……我心爱的姑娘啊,你的容貌如同水莲花般娇艳,你的声音比黄莺鸟更宛转清甜,我的心为你颤抖,请你接受我的爱恋……”
他唱得不算好,琴弹得也很一般,但周围的人却都笑着看他,时不时给他打气。
他唱情歌的对象是明娜邻居家的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年纪,一头蓬松的褐色长卷发,用一根银蓝色的发带在耳后绑了个结,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个小虎牙,很有几分明艳动人。她穿着宽松的白纱连衣裙,荷叶领,束口袖,腰上围着块大花丝巾,简单地打了个结,裙下露出一截纤白的小腿,脚上一双红鞋,一只踏在她家小码头系船的石墩上。她双手叉腰,听着情歌,脸上笑得很欢。
小伙子唱完了歌,拿起小舢板一头放着的一大扎粉红色水莲花,递到心上人面前:“卢芭,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吧!”周围的人顿时吹起了口哨,还有几个女人笑出声来。
“臭小子,你每次都是这句话,烦不烦?”名为卢芭的少女嗔了他一眼,高高兴兴地接过了那束花,却不肯明说嫁不嫁。小伙子连花带人抱进怀中,笑道:“你一天不答应我,我就永远不会觉得烦,亲爱的卢芭,答应我吧。”
卢芭却只是闻着花香笑,周围的人见状便嘘出声来,小伙子立时倒嘘回去:“关你们什么事?去去去。”有人不服气了:“我说怀斯,咱们也是为你打气来着,你这算什么呀?”另一个年轻人插嘴了:“我倒是觉得你配不上卢芭呢,卢芭可是我们平民西区的一朵花,才不会喜欢你这癞蛤蟆。”
“你才是癞蛤蟆呢!”这回出声的却是卢芭,“我就喜欢怀斯,不用你多管闲事。”说罢一手揽过小伙子怀斯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惹来周围几声口哨。怀斯先是蒙了,但很快就狂喜地吻了回去,两人缠绵得难分难解。
明娜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又忍不住裂开点指缝去偷瞧,暗暗好笑,忽然听见前厅有声音传来,忙缩回院中,跑进了屋子,一见是萧天剑回来了,便冲了过去:“爷爷你可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忍不住先吃了点面包,你到底去了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