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相待老(56)
“尚不知,这也是我们此行原因,想看看翟公子是否记得什么不寻常之处,也好查清令堂与幼子失踪之谜。如今看来……”
翟峤听懂乐幽言下之意:如今看来,怕是难以查出个所以然来了。叹了口气说:“事过经年,我已然不抱什么指望了,多谢二位远到而来告知此事!”说着看看天色,“来人,去告知夫人准备盛宴款待贵客。”
下人得了令要下去,乐幽扶疏双双婉拒道:“翟公子不必客气,我二人此来也没带来什么好消息,当不起盛宴款待!”说着就要告辞离去。翟峤却十分盛情挽留:“二位公爷哪里的话!我家祸事已过五年,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查了,没想到今日却等到二位公爷亲至告知进展,此番举动于我们苦主而言已是意义非凡,又岂是一桌简饭能报一二,还望二位公爷不要嫌弃鄙舍简陋,随意用些菜饭,以全我思亲之情!”
翟峤说得情恳,乐幽扶疏不好再强作推辞,便应下了。
乐幽重坐下说道:“公子如今功名在身,家宅和睦兴荣,令堂若泉下有知,也会安心了。”
翟峤浅笑道:“承蒙岳家与内子错爱!”
“不知公子与令夫人是如何结识的?”
翟峤说:“据岳丈说是他们在镇上放榜那日看到的我,与人打听后得知我家祸事,这才起了怜惜之心,招我入赘了。”
“公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翟峤笑笑:“内子与岳丈一家待我至亲,我也不知哪世修得了这般好福分!只是,若我老父与幼子能与我同享今日这富贵该多好!”
……
几人闲谈了一会儿,下人报说午膳准备好了,翟峤便领了乐幽扶疏二人去用膳。
☆、宫主可要告知世人真相?
饭后,二人与翟峤告辞出院,走远后,扶疏问乐幽:“你可是对翟峤有疑?”
乐幽说:“不好说,只是我们谈话期间,后间一直有人偷听,且呼吸紧张急促,让我有些疑惑。”
扶疏当然也有感知,“听呼吸声是个女子。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她为何要偷听我们谈话?”
“不知。只是我们所说之事该是他全府上下皆知之事,那女子为何要偷听?又为何那般紧张?翟峤知道里间有人在吗?”
“所以你故意说翟峤老父泉下有知这话,为了试探翟峤?”
“没错,翟峤家老小虽已失踪五年多,但并未有身故的确实消息,如何就断定在泉下了?可是翟峤听闻此话并未下意识反驳,似是笃定他老父与幼子早已亡故。”
“失踪了五年多,作此猜想也在情理之中……”
“确实在情理之中,可是你也看到了,事过五年,我们提起他家中事,他还是难掩悲痛,如此思亲之人,就算心里已有亲人再回不来的猜想,也还是会抱有希望的,就如我们之前走访的裘府与书生家,他二家的亲人也都失踪颇久了,可他们却从未放弃过家人生还的希望,就连家中下人,譬如裘府的碧儿,都不曾笃定他家小姐已亡故不能还了。这翟峤如何会在我们说他家老小已亡故时那般澹然?”
“难不成他确实知道他家老小早已亡故?他又如何会知道?”
“是知道他家老小确已亡故,还是希望已亡故……无论如何,这翟峤与屋后偷听之人,都可疑。”
“可他悲痛神色不似作伪……”
乐幽看向扶疏,“上神,你隐居了多少年?”
“宫主突然问这个做甚?”
“上神说你年岁比我大了好多个九百岁,可我观你行事却不似活过这般久的样子。”
“是说我不会察言观色吗?”
“也可说上神心思剔透,似是不曾见过世间诸多污糟。”
“宫主想说我蠢吧?拐着弯骂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乐幽笑笑,“非也,我只是想说上神心思单纯,想必不知道这世上人若要存心作伪瞒骗,多少情真意切都是能装出来的。”
扶疏又想想翟峤的神色,还是不敢怀疑那抹都抹不尽的眼泪竟是佯作出来的。“宫主的澹然比之翟峤也不得差!怀疑人家了还吃得下人家的饭!”
“盛情难却!”
“怕是为了看翟峤的更多破绽吧?可看出来了?”
“谈不上是破绽,只是感觉出这翟峤似是十分享受如今这般前呼后拥的富贵日子,席间说起考功名,对官场经营之道也是侃侃而谈,不似是穷困书生见解。”
“如何算是穷困书生见解?”
乐幽道,“我先前见过的穷困书生,对官场污糟都是愤慨不满嗤之以鼻的,这翟峤却对那些用银子换仕途平顺之事并无反感,反倒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或是他现在富贵了,想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