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558)
“……”郁宁有些咋舌:“那您的意思是……刘侍郎的腿是圣上叫给打断的?”
梅先生微微扬眉:“这又与你何干?”
顾国师指着郁宁道:“还不是我们这个傻儿子?他昨日与刘三郎饮酒吃饭,两个人兴致一上来,都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主儿,什么话说不出来?”
“我没有我不是!”郁宁连忙道,然后就收到了梅先生的视线,梅先生抬了抬手:“你昨日与刘三吃饭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郁宁讪讪的道:“就是……那个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苍苍白发对红妆,还有大被同眠的事情……不过是些逸闻罢了。”
“你难道不知隔墙有耳吗?”
“可是我们屏退了左右的,只留了芙蓉还有刘三的侍女。”郁宁咕哝道:“爹你听我解释啊,这话茬真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刘三自己说的,我就是听一嘴而已。”
顾国师嗤笑道:“那狗皇帝心眼就那么针尖大,这偌大的长安府中除了我这里,哪里没有他的眼线?”
“那就怨不得刘侍郎今天断了腿,你就只是被骂两句昏庸糊涂而已。”梅先生听罢淡淡的道:“阿宁行事虽然放肆了些,但出门在外向来谨慎,不过是殃及鱼池罢了,你又何必训斥他。”
“再者,平时也没见你少骂……阿宁若真在外说漏了嘴,也是你这个做师傅的言传身教——身行一例,胜似千言。”
“阿若,你还偏帮他。爱子如杀子,你懂不懂?”顾国师瞪了郁宁一眼:“还有,你在宫中遇上了谁了?”
“一个刺客。”郁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在茶房等您下朝的时候闯进来一个刺客,应该是摸错了地方,被我劝退了,后来有侍卫来找人,因着我没有腰牌就留了两个人守着我,后来确定我没问题就又走了。”
“刺客?”梅先生不动声色的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宁,见他齐全着,便没有再问他受伤没有。
“嗯。”郁宁想了想说:“我好像见过他,我上回去秦安府的路上在长安府外的一个土地庙休整,当时还和他起了点口角,是一个江湖中人,长得……挺普通的没什么特色,性格暴躁,身手不错,但是我估摸着他脑子不大好使。”
郁宁指了指脑门子:“我当时听别人称他‘古兄’,哪个古字我不大清楚,他似是看不大惯我这等呼奴唤婢的作风,出言讽刺了我两句……估摸他家里挺穷的,或者单纯就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说我平时乐善好施,向来不横行霸道,他便消了杀心,想来应是嫉恶如仇。”
“知道了,我会去查的。”顾国师点了点头,嫌弃的说:“行了,你滚吧,你不是还兴致勃勃的答应了那狗皇帝要给什么靖国公看风水?年二十九就要大祭,明天就是二十八,你明天就给解决了。”
“是,师傅。”郁宁应了声,起身拱手告辞。
梅先生见郁宁走了,这才道:“行了,别气了。”
顾国师道:“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做什么这副做派?”梅先生取了一根银签子,在香炉里拨了拨,如古旧书卷的香气又飘洒了出来:“不就是骂了阿宁两句,他自己都不觉得如何,你又何必生气?”
“那是我的弟子!我的儿子!”顾国师嗤笑了一声:“也是别人能骂得的?”
“总之骂也骂了,你又能如何?难道真因为他这两句话就毁了隆山,再起战乱吗?”梅先生道:“过完年,我记得你与诸飞星二十年约就期满了吧?届时这狗皇帝就让诸飞星去头疼吧。”
“哼……”顾国师冷哼了一声,深吸了一口空中的香气,半晌才道:“你担心我们?”
“有什么可担心的?”梅先生抬头望向他:“你是国师,难道还保不住阿宁?”
“不担心,你点这个作甚?”顾国师虚点一下香炉,起身在他唇上偷了个吻,这才在梅先生耳畔轻声说:“这香名字不就是……‘当归’?还说你不担心我们?死鸭子嘴硬说的怕就是阿若你了。”
梅先生陡然一笑,顿时眼角眉梢上都带上了一分清浅如水的笑意,他伸手掐着顾国师的下颚,低声道:“既然知道,那你还问?……往常你都是不问的。”
顾国师看着他的眼睛,也笑道:“老都老了,再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还装腔作势给谁看?等到此间事毕,我们就跟着阿郁一道走,离开长安府,去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何模样。”
“听你的。”梅先生应了一声,正欲抬头在他唇上亲吻,突然门外有人轻咳了一声,就听郁宁道:“师傅,爹,我买了会宾楼的招牌菜!有酱肘子樟茶鸭八宝鲍鱼……我都快饿死了,我们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