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扯到了楚家。”韩允钧也应得直接：“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如此草率结案。我认为正因为牵扯到了楚家，才更应该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冤枉，也不纵容。”

第598章 孰轻孰重

楚家两个字，触动了皇上心中某处，在之前白莲施放的“往事悠悠”的刺激下，皇上暴怒，揭翻了棋盘：“你竟然疑心楚家？你与楚家的瓜葛，朕虽然没有与楚家明言，但楚淮心中如何会不清楚，他又有何理由要算计于你？朕看你是因为那萧明珠，事非不明了！”

看着满地散落的棋子，韩允钧他没有想到，父皇会如此动怒，他的惊讶一闪而逝，丝毫也不畏惧的迎上：“父皇，楚大人的心思不代表整个楚家人的心思。这些年来，父皇因为贵妃娘娘之事对楚家多有包容，养大了狼子野心也未必不可。要不然，某些人也不会忘了为臣的本份，妄想插手儿臣的婚事！”

皇上心里一团怒火，抄起了桌上的小佛手，小佛手的温润冰凉迅速的将皇上刚涌上来的怒火给扑灭了下去。

皇上看着手中的小佛手，整个人有些发懵。

刚刚，他想做什么来着？

他想拿东西砸阿钧？

刚才要是没摸到这个能辟邪净心的小佛手，摸到的是棋盒之类的，是不是就砸出去了？

一想到阿钧被砸中，满头是血的样子，他就打心底一阵恐慌。

自己，刚才为何会那般失控，就像被人控制了一般？

难道是傀儡之术？

木玄真人不是说，自己是真龙天子绝不会被邪术所侵吗，为何刚才还会有那一瞬间的迷失？

皇上真的觉着不好了，打算等会就让人去召木玄真人进宫，查查宫中可有异常鬼魅。

瞧着皇上脸上变幻多彩的神色，韩允钧小心翼翼地询问：“父皇？”

“朕，没事。”皇上握紧了小佛手，另一只手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再冷静一些。

韩允钧起身，过去替皇上按摩。

过了大概一刻钟，皇上觉着自己真的冷静了下来，这才示意韩允钧停下，问道：“阿钧，如果这事真有楚家的影子，那你希望朕如何处置楚家？”

韩允钧的嘴角勾起了无情的微笑：“儿臣觉着，依律处置主谋，牵连家族重员，留一线生机。”

“你真这么想？”皇上问道。

楚家，可是阿钧的母族，动了楚家，就等于是动了阿钧背后的依靠。

韩允钧转到皇上面前，倒没如之前一样在对面坐下，而是低坐在了脚踏上，抬头看着皇上，认认真真地道：“儿臣清楚，您对楚家宽容，都是瞧在贵妃娘娘和儿臣的份上。但是不代表他楚家可以凭借着您的宽容，大逆不道越了为臣的界线。不给予应该的惩罚，有些人不会明白为臣应有的忠诚和操守，那可是灭族之灾。”

“真为楚家好，就应该将这些事追查到底，不管事与楚家有没有关系，可以让楚家那些不安份的心思压下去，同时清去枯枝病叶，留下健康的新芽，才能保楚家那颗大树才不致余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想必，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也会认同父皇的做法的。”

皇上看惊讶地看着韩允钧，虽然阿钧如他预想的一样，在皇家不可触动的威严和母族之间，掂得出轻重，但一想到他的坚持查下去的主因是为了替萧明珠讨公道，又都觉着不舒服了。

这傻小子，将来要坐上了那个位置，能在皇家威严与萧明珠之间，掂得清孰轻孰重吗？

这个想法让皇上额头的太阳穴又在突突突地直跳，他好生没气地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全为楚家好？”

“当然，这是其一。”韩允钧也不瞒，实话实说：“其二是想替小明珠讨个公道。”

皇上不屑的冷哼，愤愤地抬手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果然，一堆堆的大道理，最后还是为了她。”

韩允钧不意外地看了眼皇上，垂下了眼帘：“父皇，我要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护不住，那还有什么意思？”

皇上哑言，呃，这理由，果然无法反驳。

如果阿钧将来真要登上那个位置，绝不能给人一种可控的印象。楚家要是真有心大之人，那绝不能留。

再者，萧明珠是阿钧命中之人，他有心试探，但从没有过要将其从阿钧身边剥离，岂容他们将心思动到萧明珠的身上。

他不由得将自己原本的心思如实说了出来：“你放心，这件事朕自会给国公府一个交代的。”

“谢父皇。”韩允钧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不过，刚才父皇眼中那一瞬间的暴虐，他还是深记在了心中。

皇上父子俩都不约而同的没再提这件事，叫过程公公换过棋盘棋子，又重新下了两局，直到韩允钧面露出了倦意，皇上这才罢休，让人伺候着他去原本的宫殿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