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42)
房疏帐中也不大,偏偏还摆了两张榻,榻中间一个破败的书桌,是随意从营旁树林里拾的废木自己搭起来的,上面摆了笔墨纸砚,和一些翻乱了的书。
一进这账中,就有一股更浓郁的檀香味,“味真大!”
房疏都想把他扔出去了,也有些局促,“要不......我再给你寻个安身处吧!”
“算了,懒得折腾了”,霍台令现在只是有些累,被袭中的地方也没有多疼了,应该是无碍。
但是却难得见这房疏对自己软言细语,无事了也不想说,让他背着罪责慢慢煎熬才是。
“哎,那可真是‘为难’你了!”,房疏扶着他到自己榻上坐下。
“这张床是谁的?”,霍台令牵起床单闻了闻,松开了眉头,是熟悉的味道。
“自然是我的!尔良很爱干净的!”,房疏理了理床,示意他躺下。
霍台令也不客气,大咧咧地躺上了床。然后越听这话越不得劲,“是嫌弃我脏?”,又腾得坐起了,一脸愤懑,吓了房疏一跳。然后又躺下了。
真是个精经质!
“你那个尔良去哪里了?”
“他起得比我早,去训练了!”,房疏又坐在他身旁,“你那个......没有碎吧?”
“谁知道呢!”,有些像小孩子发嗲,霍台令也意识到了,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再说:“有可能废了!房大人就看着办吧。”
房疏从怀时摸出那瓶红花油,他内疚得有些无措,“抹一点药吧,说不定能好得快些.......”,他把药递给霍台令。
霍台令一看不乐意了,“是谁作得孽?怎么还让我自己涂?”,这人真的内疚吗?这点觉悟也没有?!
可真当房疏要给他涂的时候,他又打了退堂鼓了,让一个男人搬弄自己这玩意儿,想起来都有些犯怵。
他低头看房疏动作,房疏也不说话,也看不见他表情,霍台令心想:“恶心你一下也挺好的!下次还敢犯浑?!”
霍台令干脆闭上眼,床铺间又全是房疏的气味,只得在心里念着《金刚经》,念着念着就出了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声音很小,还是被房疏听到了。
“没想到你还挺信佛。”,房疏提好了他的裤子。
霍台令赶紧住了嘴,感觉下面涂了药有些热乎乎的,十分怪异,“我不信,只是随口就来了......”,信佛?他连一根香都没有上过,他从来不信什么。
房疏底气不足地说:“我看你腿根是有些红了,不过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霍台令白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内伤,说不定这器件被你踢得就不能用了!反正你得有心理准备。”
叹了口气,房疏给他拉过被子,“你快休息吧,你眼里全是血丝。”,这般柔声细语,倒让霍台令心里心安了起来,一闭眼就睡着了。
尔良训练了一天,傍晚回帐里,就看到了床上多了一个人,房疏只在一旁琢磨军事布图。
“少爷.......”
房疏回神注意到尔良,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尔良才看清这榻上的熟睡的人,他大惊失色,房疏连忙拉着他出了营帐,说了这前因后果,单单省略了涂药那段。
尔良有些替少爷抱不平,“这还不是他自找的吗?他想羞辱少爷在前的。”,尔良是个温柔的人,这抱怨的话也说得少了些中气,就更让房疏底气不足了。
“到底是伤了他,我也是太执拗了。”
尔良心想:“少爷都反省过多少次自己的执拗了,一次也没有起效果,下次该怎样还得怎样的。”
尔良还是出声安慰:“挺好的,也让他知道,别来惹少爷才是!”
房疏叹了口气,“我看他是赖上我了。”
看来这霍台令是真的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睡到半夜也没有醒。
刚刚麻贵收到了陈璘的回信,说是明晚就能与他们汇合。
“那还挺快的!”
麻贵皱眉,“我看他是就在这附近转悠看戏呢!就等着我们向他求助了。”
刘大刀最近经过房疏那一茬,是没有什么心情采阳了,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欠佳,只在一旁打哈欠,听到这头来了些兴趣,“我看他怕是想当个督战统率,他心子野得很。”
房疏越听越觉得不是个好惹的人,这可有些大头了,这里天高皇帝远,若是不听安排惹什么幺蛾子,也是自招灾祸。
他怀揣着心事回帐,见尔良守在门口,这朝鲜秋天比京城还冷。
“怎么不回帐中?明日还有训练,现在都几时了?”,房疏语气中有愠色。
尔良一听,手足无措起来,“这......帐中霍大人还未醒,觉得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