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216)
两个老郎中来到这小帐里,先将他头部包扎,探他高烧不褪,又见他身上肿块,露出的眼里皆是担忧。
霍台令忙问:“你们两个老头!说句话啊!怎么医治?”
“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先吃些药,能不能好全看天意了。”
说完让人去抓了一些川乌,防风,天麻,半夏等一些缓解头疼和治疗风寒的药。
“这位大人,劝你还是防护一下,你这样裸露着很容易染上的......房大人平时裹得严实也染上了,会不会是通过眼神传染?”,两个郎中又讨论上了,“难道人与人之间对视也不可以吗?”
“有可能啊!!我们以后别看病人的眼睛了!!”
“哎,肯定是玉皇大帝怪罪了!瓦役砖钞赋税这么重,酷吏横行,天上的神仙都看不下去了,只是房大人这么好的人,都误伤了,哎,天上人间一样不开眼啊!该惩罚坏人才是!”
这两个郎中在这里腻腻歪歪,讨论起了生活百态,霍台令又怒又气 ,大吼:“出去!别在这里吵到他了!”
药是姬容熬的,端进来之后,霍台令端过木拖,不加善意地看了她一眼,“我来喂!”
刚刚姬容让人搬了一方矮榻,房疏一动不动躺在上面,他脸色时红时白,身上却一直高热不断,身上黑斑也有蔓延之势。
姬容不舍离去,每一眼都可能是最后一眼,她静静杵立一旁,看霍台令扶起他靠自己身上,灌一勺就漏一勺出来,最后只能以嘴喂之。
“大人,你这样.......真的会感染上的。”,姬容说了之后,又痛恨自己站不清立场,竟然担心起了仇人,若是老天收了他,也是好的。
霍台令当她不存在,只如碰珍宝般小心给房疏擦拭着汗水。
当天晚上房疏是被痛醒的,他五脏六腑如被火烧油煎,四肢百骸如被蚁食,疼得他几乎没有意识,霍台令一眼不眨的守着他,见他半夜发狂,只紧紧抱住他,房疏拼命撕咬抓挠,霍台令身上衣襟被撕破,露出的皮肉上全是抓痕,好些出了血,肩膀手臂上也被咬了好几口,有几处连皮带肉被房疏牙口撕咬下来。霍台令仍以最开始的动作抱着他,安抚着他的背,他不痛,至少和房疏的痛比起来,他这连蚊叮咬都算不上。
姬容守在附近,一听得乒乒乓乓和房疏嘶吼,不管不顾冲了进来,看到房疏眼里血红,全身处于癫狂模样,这是一个和儒雅书生沾不上边的形象。
而霍台令一直低声宽慰:“乖......乖......一会儿就不痛了。”,这又与一个朝廷冷血鹰爪不相符的形象。
姬容害怕极了,她不想房疏死,也怕对尔良交待不了,她得做些什么。
“死人瘟区里,这样发作的人.......最多就活了七日.......”,姬容开始啜泣起来,“病入膏荒.......”
霍台令只是侧头瞪了她一眼,大有她再说一句,可能受一死的危险。
“九莲教里有一本《奇症志》的书,我小时候看过几眼,一些内容还记得......”,姬容才意识自行暴露了身份,心里唾弃自己:“真是天下最笨的“反派”了”。
“有话就快说!”,霍台令知道她顾虑,“我知道你是九莲教的人!”
姬容笑得几分尴尬。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霍台令气极,“你倒底是不是房疏的朋友?”
“不是.......哎,只是这方法怕也是乱写,不知道有没有用,而且,七天之内要寻得那东西,怕也有些难度。”
“直说行吗?!”
房疏还在霍台令剧烈挣扎,他不咬抓霍台令了,开始捶打自己头部,如兽低吼,“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霍台令不得已,使了手刀将房疏砍晕。将他扶上床,盖上被衾。给他揉着脖子,怕自己伤了他。只见脖子上肿块有些化脓了。
姬容也吓得冷汗直冒,“上面写了有种瘟疫症状与此类似,若想治愈,需得寻一味毒药--雪上一枝兰。”
雪上一枝兰?!霍台令猛起身朝她跨步而来,吓得姬容想往后退,“是的......,极品雪上一枝兰,不过这个可是千金难求的一味药材。”
霍台令停下脚步,心里开始思忖起来,那雪上一枝兰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他知道沈一贯有,若他要,沈一贯也不会不给,只是若真只有七天时间,他是很难赶上的。
就是现在时间如此紧迫之下,更没有时间犹豫。
“大人......当我没有说过,只怕是人胡写的,你需要多陪陪复炎哥哥......”
霍台令只在房疏额上吻了一次,对姬容说:“我有九莲教的名单,我先出去一躺,我回来时若他死了,你们全部都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