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2)
随即爆发了阵哄笑,房疏身后的尔良脸色发白看着自家少爷。
“荣来兄见笑了,这不是才输了一年俸禄给董大人吗?拮据了一点是正常的,若是荣来兄好意相助,房某确实感激不尽,他日定当如数奉还。”
李政微愣,这小子真是不是失去了生气的能力了?
“哎呀,好说好说!”
之后果然让下人送了些布匹来。
尔良气不过,“这怕是他们李家用不着的布料吧!真把我们当乞丐!”
房疏看了一眼,“有就不错了!更苦的时候都过来了,这怎么就委屈了?”,尔良看着房疏笑吟吟的脸,这么多年这笑脸给了自己多少勇气。
幸亏翰林院有伙食,只是尔良的伙食问题……倒靠他去做做苦力维持一下了。
房疏是会生气的,当听闻董其昌又纳了个小妾的时候。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用着自己的俸禄强娶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真是害人害己!
他隐忍了一天回到家对尔良说起此事,心中似有炮膛要爆炸。
尔良才去帮西街刘老板搬了半天米,身上被汗濡湿了透,他边擦汗边对还没有脱下官服的房疏说:
“少爷……这董其昌没有您的那笔钱,他也是要纳妾的……这纳也是好的,不行也是靠抢!怪不得您!”
房疏也是意识到不舒服了,解开了素银带,取下云头履,摘下二梁朝冠,青丝浦下,印得五官端正,芝兰探花真是好一朵花。
房疏折好官服,这是他唯一完好的行头了。像李政家肥的流油,但他这种刚入了官场的七品小官月俸也就七十石,还被董其昌拿了去!
“真不该争一时之气,但我偏看他不舒服!可怜那不认识的丫头。”,房疏又去了院里画起了画。
尔良凑近一看,“少爷……您在画画上,是真没有天赋……这画的鸭子不是鸭子,鸡不是鸡的!”
“我画的是鹤!”
不得清闲半个月,这朝堂上出了大事,刑部侍郎吕坤主持撰写的《闺范图说》出了事情,这本是写的古今后妃的传记,以此勉励妇女,里面却有神宗爱妃李贵妃的传记,吕坤被扣上了阿谀奉承的帽子,这本传记房疏也修订过。想来皇上应该是知道自己爱妃的秉性不理会弹劾吕坤等人的奏折。结果不知从哪里刊行出来的后记《忧危竑议》,在京城中流传开了,这个不得了了,吏部给事中上书吕坤一伙支持郑贵妃之子夺太子之位,这可让文官们炸开了锅,纷纷站定立场表示清白,这太子之争文官集团可是坚决拥护长子朱常洛的,若是成了这附庸郑贵妃朱常洵之人,百官的唾沫都能淹死你,那可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偏偏这次皇上没有表态,房疏初来乍到,自己和那几个一起修订的进士可以说内心是在锅上煎炸着。
“房大人,听闻......这次事情皇上都出动了锦衣卫了,这写书的要是抓到......”,李政做了个抹脖子在动作,表情狰狞,“恐怕是杀九族的头!”
“那是自然,这等恶行,扰乱人心!罪可当诛!”,房疏表面镇定自若,倒也让那状元不好再说什么。
他刚刚出宫了,就看到两个身配绣春刀,腰系牙牌,一个身穿飞鱼服,一个身穿蟒服,皆是高大强壮之人。
那两人听见脚步回头看,瞧见了房疏,其中一人拢起刀眉,朝着另一人说一句什么,便转身离去了,房疏见他离去的宽厚高大背景几不可见的紧了紧眉头。
留下来的人快步踱到房疏跟前,房疏伏了个礼,“参加闻大人!”,自己七品小官司自然是要对三品锦衣卫指挥使行礼的。
闻玄青见他倒甚是亲热,“复炎!可听闻了你前几日的轶事了!”,刚想搂着他肩,就被房疏挡下。
听闻他谈论自己输给了董其昌的事,这脸上也些挂不住。
“这里人多.......”,他可不想背上私通锦衣卫的罪责,闻玄青心里倒有些委屈了,别人要和他勾肩搭背他都是嫌弃的,自己倒被这房疏嫌弃了。
“最近可有得忙了!那妖书案。”,闻玄青走在他身侧,房疏稍微矮了他小个头,但在文官中也算鹤立鸡群了。
两人出了皇城。
房疏现在避他如蛇蝎,“现在是紧急时期,你可别和我靠得太近了,你去忙你的吧。”
“无事,别人提起,我便说是调查,别人也不得说什么,文官更不能咬舌根到我的头上。”
房疏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叹气,再说又怕会得罪了这闻玄青。
“刚刚那个是霍台令?”,房疏忍不住问了一嘴。
闻玄青俊脸上扬起笑意,“啊?复炎认得他?”
“不曾有过交集,只是这神机营兼锦衣卫统领,还是听说过的。”,房疏掩住心中尴尬,“他好像非常讨厌我”,擦身而过的两次,霍台令看自己的眼神都满是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