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高兴地抬起头,声音明快地道:“我要吃酱鸭舌,罐儿鹌鹑,清蒸江瑶柱,再来个海参冬瓜汤!”
在一旁垂手伺候的大宫女红丹噗哧一声笑了,道:“四皇子略等一等,奴婢这就去小厨房传膳去。”
宏宣帝回了养心殿,看了几页书,心qíng已经平静下来,叫了一旁的秉笔内侍过来问道:“二皇子近来在做什么?宁远侯打算什么时候起身回西南去?”
那内侍忙回答:“早先裴首辅提醒陛下,既然宁远侯回来了,可以另外委以重任,就不必让他回西南去了。——还说二皇子殿下,如今也该派个职司,让他好好学着办差,别见天往外跑,就知道····…知道……”后面的话,秉笔内侍却有些说不出来。
宏宣帝跟文渊阁的阁臣议事的时候,只有秉笔内侍一人可以在旁伺候记录,是以知道这些事。
“知道什么?”宏宣帝有些愕然。首辅裴书仁,同他爹爹裴立省一样,十分jīng明,向来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几位皇子,更是保持距离,从来不发一言。可是听秉笔内侍的话,裴书仁似乎在抱怨二皇子一样。
秉笔内侍额头上汗都流下来了。
“你说啊?哑巴了?!”宏宣帝提高了声音。
那内侍只好结结巴巴地道:“裴首辅说二皇子,就知道知道……骚扰女眷……”
宏宣帝连声咳嗽起来。
秉笔内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过来帮宏宣帝捶背。
“他骚扰了谁家女眷?怎么会让裴首辅发牢骚?”宏宣帝咳嗽完了,继续追问。
秉笔内侍现在明白宏宣帝早上跟内阁的人议事的时候,完全是心不在焉,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不过他也不敢胡弄宏宣帝,忙解释道:“……是裴家的女眷,裴首辅的侄女,裴谦谦。”
宏宣帝凝神想了想,才想起裴谦谦是谁,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老二什么时候跟谦谦这么熟了?”又抬眼问秉笔内侍:“裴首辅很不高兴?”还低声嘀咕了两句:“那是朕的儿子·····”
秉笔内侍头一次发现,看似对几位皇子十分严格的宏宣帝,其实也是个极为护短的父亲。
“给朕把老二叫进来,朕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宏宣帝一人用膳觉得有些乏味,打算叫了二皇子进来做个醒酒汤。
秉笔内侍赶紧出去,一边传旨让二皇子晋见,一边去御膳房传膳。
等二皇子换了衣裳进来的时候,御膳房的晚膳也正好摆满了一桌子。
二皇子看着这满桌子的温火膳,食不下咽,只好一个劲儿地帮宏宣帝布菜。
很快宏宣帝的碗里便堆成了小山。
看着二皇子殷勤的样子,宏宣帝不由自主想起了四皇子刚才听见吃温火膳的苦恼样子,嘴角微翘,心qíng变得十分愉悦起来。
二皇子听见父皇突然传他,心里也是惴惴地,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宏宣帝。
等宏宣帝用完晚膳,二皇子也胡乱吃了几口,便跟着宏宣帝来到养心殿的内室,一边给宏宣帝奉茶,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听:“父皇召儿臣前来,可有要事?”
宏宣帝接了茶,劈头就道:“给你挑了个皇子妃,过几日就要下聘了。”
将二皇子劈得晕头转向,一下子就给宏宣帝跪下了,颤声问:“父皇,儿臣还小······”
宏宣帝笑得十分和蔼:“老二啊,你不小了,你哥十八岁就定了亲,你今年多少岁了?已经十九了吧?还没定亲,是父皇的错。为了弥补父皇的错,明儿就给你定亲!”
二皇子的脸垮了下来。
二皇子比大皇子小两岁。大皇子十八岁定亲,就逢皇后的丧事,拖了三年多,才刚刚成亲。皇后三年孝期的时候,当然没人敢提出给二皇子定亲的事儿,他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不过二皇子从来不少侍妾,不给他定亲,他反而觉得松快,也乐得不提醒宏宣帝。如今他心里有了人,才发现自己动手晚了······
“怎样,明日你亲自去下聘?”宏宣帝又故意道。
二皇子抿了抿唇,坚决地道:“父皇,儿臣不急。儿臣可以去大觉寺给母后祈福三年,再论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