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此时也拿不出一劳永逸的主意,闻言赶紧起身行了一礼,道:“安郡王言重了。小妇人居于后宅,所知有限,真是没有什么主意。当初小妇人知道的事,已经都跟安郡王说过了。”
安郡王露出失望的神色。
贺宁馨有些不忍,轻声提点他道:“也许,你们可以去问问宁远侯楚华谨,看看他所求何事,说不定可以知道一些关于裴舒芬的线索。”
安郡王心里一动,有些茅塞顿开,站起身笑着拱手道:“夫人旁观者清,果然聪慧。小王这就入宫,给圣上禀明此事。”
贺宁馨笑着送安郡王出府,一路上含蓄地提醒安郡王,不要提镇国公府在此事中的作用,都说是缇骑做的就可以了。
安郡王心领神会,笑着告辞道:“小王理会得。小王今日前来,也只是寻镇国公叙旧而已。可惜镇国公不在家,只好叨扰夫人了。”
贺宁馨点点头,在二门上跟安郡王道了别,目送着安郡王出去了。
安郡王从镇国公府出去,径直进了宫,给宏宣帝回报了裴舒芬的qíng形,只说是诏狱的狱卒一时疏忽,让她钻了空子逃了出去。
宏宣帝对裴舒芬和齐姨娘的案子其实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先前只是听说此案跟宁远侯先夫人裴舒凡有关,又担心宁远侯府妻妾争风的丑事给大皇子抹黑,所以才让缇骑接手,不让刑部的人主审。图得就是缇骑的人口风更严而已。
如今听说裴舒芬居然逃了出去,宏宣帝冷笑着道:“给朕下海捕文书,捉拿此女归案!想逃,没那么容易!”裴舒芬还欠宏宣帝好几条人命呢,没那么容易放过她的!
安郡王正等着宏宣帝这句话,闻言赶紧行礼道:“臣弟遵旨!”
裴舒芬很快就发现,她似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等着抓她。
画着她的头像的海捕文书瞬间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和各个城门口,甚至发到了大齐朝的各府各县。
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只能在琅缳dòng天里渡过了?
裴舒芬十分懊恼,晚上趁夜去了宁远侯府的中澜院,偷偷看了看熟睡的世子——自己的儿子去了。
这个孩子先前被阳平侯府的人接走了,后来宁远侯楚华谨回京给曾亭办丧事,柳梦寒才将这个孩子接了回来,养在慈宁院。
楚华谨回宁远侯府之后,就命人将这个孩子从柳梦寒那里接到中澜院里,有专人照看。
柳梦寒冷眼看着,并不打算动这个孩子,而是让人悄悄对楚家二老爷楚华诚的嫡子动手。
楚华诚已经过世了,他的嫡子今年已经十七岁,刚刚成了亲,还未有子,是二夫人huáng氏唯一的依靠。却在去宁远侯府吊唁曾亭之后,回来就发了高热,烧得迷迷糊糊,尽说些胡言乱语。
huáng氏着忙,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不出所以然。有人说似乎是去吊唁的时候冲撞了什么,让huáng氏去大觉寺请个高僧回来诵诵经,或许能好。
huáng氏忙忙地请了高僧回来,却还是不见效。眼看这孩子快要不行了,huáng氏和这孩子的媳妇日夜在病chuáng前啼哭,不得要领。
裴舒芬夜探宁远侯府的时候,听说二老爷楚华诚的嫡子也快不行了,心下了然,知道是柳梦寒又出手了。便悄悄寻到楚家二房所住的地方,在二夫人huáng氏的梳妆台前留了个左手写的字条,说她儿子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又说柳太姨娘是用毒的大行家,让huáng氏去求宁远侯府求柳太姨娘去。
huáng氏也是病急乱投医,见了字条,顾不得分辨真假,立时当了救命稻糙。来到宁远侯府,一膝盖跪在慈宁院里哭天喊地,求柳太姨娘高抬贵手,放过她儿子一马,替她儿子解毒。
柳梦寒在屋子里听了huáng氏的哭诉,又惊又怒,忍不住低声呵斥道:“还不快将这疯子拖出去!——真是丢人现眼!我哪里懂什么毒?这不是yù加之罪么?!”
柳梦寒的婆子赶紧到院子里劝huáng氏,说柳太姨娘并不懂什么毒,还让huáng氏赶紧回去请大夫要紧。
huáng氏只记得那字条上的话,口口声声说柳太姨娘有解药,却见死不救,在慈宁院的院子里给柳梦寒连连磕头,状若疯癫。
柳梦寒在里屋气得要疯了过去,却想不通到底是谁泄了密,将此事引到她头上。若是惹得缇骑介入,她的秘密可就不保了。
柳梦寒在屋里想了又想,不敢再次出手,只好偷偷命人出去乔装为大夫,假托是宁远侯楚华谨的名义,去二房住的地儿给huáng氏的嫡子瞧病,偷偷将解药给他吃下。虽然吃得晚了些,到底也解了毒,只是那孩子的身子不复从前,从此变得虚弱多病,此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