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漫着一股酸涩的馊味儿。
楚华谨皱了皱眉头,对大夫道:“请给我夫人诊诊脉。——突然就吐了。”
大夫赶紧行了礼,过来给裴舒芬把脉。
没过多会儿,大夫便起身对楚华谨拱手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尊夫人有喜了”
楚华谨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此话当真?”
大夫笑着摇头道:“这还能有假?侯爷要是不信,多请几个人来诊诊脉就是了。”
裴舒芬的恶心终于过去了,闻言趴在炕上,有气无力地对楚华谨道:“侯爷,别……”
楚华谨坐到炕边,将裴舒芬的一缕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问道:“你还好吧?”又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只说身子不舒服,要是不知道,出了篓子,可怎么得了?”指得是裴舒芬将他从中澜院“赶出去”的事儿。
正说着,外面的姨娘们听到了大夫的话,都一起涌进来贺喜。
裴舒芬见瞒不下去,只好轻声道:“大家有心了。——桐云”叫了桐云过来。
桐云将小铜盆拿起来,jiāo给一旁伺候的婆子,将裴舒芬扶了起来,问她:“夫人有何吩咐?”
裴舒芬坐直了身子,虚弱地道:“给大夫大的赏封。姨娘们也都有赏,你去跟管事的媳妇说一声。”
如何放赏都是有一定的定例的。
桐云叫了个丫鬟过来扶着裴舒芬,自己领命而去。那大夫也跟着下去了。
炕边团团围着人一多,裴舒芬又觉得有些气闷,脸色越发苍白。
方姨娘见状,赶紧道:“这有孕的头三个月是辛苦一些的。夫人刚上身,又反应这么重,还是歇着的好。”
裴舒芬微微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道:“方姨娘真是个体贴的人儿,难怪是我们侯爷心坎上的人。”
说得楚华谨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道:“没有的事儿……”
方姨娘只是笑了笑,便屈膝离去了。
齐姨娘跟着过来行了礼,问道:“夫人的胎像不稳,要不要妾身的娘家帮着荐几个太医过来?”
楚华谨转头对裴舒芬道:“定南侯府同太医院颇有渊源,要不让齐姨娘帮着介绍几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裴舒芬本待不愿,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好的由头,不用白不用,便含笑对齐姨娘道:“有劳齐姨娘了。”又扶着腰道:“最近一段日子,我不能理事,还要跟侯爷商议商议,这府里头的事,都要谁管。”
齐姨娘见裴舒芬毫不犹豫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心里高兴,也屈膝行了礼,便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去了。
兰姨娘和桂姨娘也过来行了礼,带着各自的孩子走了。
楚华谨便让人将藤屉子chūn凳抬了过来,让裴舒芬躺了上去,抬回中澜院里去了。
此时夫人有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宁远侯府的上上下下。
柳梦寒在自己的院子里听说了此事,笑着对蒋姑姑道:“可算等到了。我们去看看吧。”
蒋姑姑忙奉承柳梦寒:“姨娘向来就是心想事成的。”
几人来到中澜院,跟屋里通报了一声。
裴舒芬便让她们进来。
柳梦寒进了屋子,仔细瞧了瞧裴舒芬,见她面色蜡huáng,屋里也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酸味儿,心里便有了底,忙道:“夫人好生躺着,可别惊了胎。”
裴舒芬顺势将头靠在后面的大迎枕上,问柳梦寒:“柳太姨娘可是有事?”
柳梦寒笑着道:“听说夫人有喜,特来贺喜。”说着,让人将礼物奉上。
除了一匣子各样新奇的首饰,在匣子底部还放了一张两万两的银票。
裴舒芬打开匣子,随便拨了拨,笑着点头:“柳太姨娘有心了。”便随手放在了一旁。
柳梦寒暗暗心惊,觉得裴舒芬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楚华谨跟柳梦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回头对裴舒芬道:“你好生歇着,我明儿再来看你。”
裴舒芬笑着应了,让桐月送楚华谨出去。
屋里头便只剩下裴舒芬和柳梦寒,还有桐云和蒋姑姑,各自在身边伺候。
柳梦寒见这屋里头都不是外人,便对裴舒芬道:“夫人如今要安胎,不能累着。我想着,如果能帮着夫人分忧解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