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笑着应了,出去院子里的茶水房忙乎去了。
楚华谨见屋里的人都去尽了,才支支吾吾地道:“娘,儿子想跟您商量个事儿。”说着,将府里的铺子田庄出了问题,想找太夫人借银子周转的事说了出来。
太夫人听了,半天没有言语,问他:“府里没有银子了?”
楚华谨将府里的支出帐目也跟太夫人说了一遍。
太夫人沉吟半晌,叹息道:“我这里也没有现银。以前的那些银子,都拿去买了田地,就算立时去卖田卖地,也来不及啊。——你问过舒芬没有?她当了这几年的家,手头能没有银子?”又将摊子踢回给裴舒芬。
楚华谨苦笑,道:“娘也不是不知道,舒芬只是庶女,嫁妆有限。她就算当了几年家,仅有的私房因了上次印子钱的事,都填陷在里面了。如今就算有,也不多,大概是不够的。”
太夫人皱眉道:“那可怎么办?”顿了顿,又道:“不如,去寻大皇子想想办法?”
楚华谨赶紧道:“万万不可我们不能帮着大皇子,反而去给他惹麻烦,哪有这样的道理?——罢了,我再去跟秦管事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裴舒芬装扮好了,姗姗来迟。在慈宁院院门口碰见楚华谨,笑道:“侯爷,可筹到银两了?”
楚华谨愁眉苦脸地摇摇头,轻声道:“娘说没有现银……”
裴舒芬会意,安慰楚华谨:“侯爷别着急,再想想办法就是了。”说着,笑着进了慈宁院正房里面,跟太夫人闲话起来。
太夫人试探着问裴舒芬:“老大那里出了纰漏,你可有法子?”
裴舒芬叹息道:“我哪里有法子?就算把我所有的嫁妆都填陷进去,都不够填一半的窟窿。”又道:“侯爷也是实心人,相信谁,就恨不得掏心掏肺,一点都不疑的。就算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侯爷也都自己扛着,真真是让人心疼……”
太夫人听出来话里有话,忙问道:“难道不是外面的生意不好,周转困难?”
裴舒芬一听就知道楚华谨没有跟太夫人说实话,便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娘难道不晓得?这事儿,完全不是咱们铺子的问题,而是有人急功近利、中饱私囊,才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太夫人吃了一惊,忙问裴舒芬:“此话属实?可有凭证?”
裴舒芬掩袖笑道:“今儿上门要债的人都指着单先生呢。”又赶紧道:“侯爷不让说,娘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侯爷生起气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太夫人脸色yīn沉下来,默然了半晌,对裴舒芬道:“原来是这样。老大瞒得好啊……”
正说着话,楚谦益从宫里头回来了,进来给太夫人请安。
裴舒芬笑着先跟他打招呼:“益儿回来了。”
楚谦益正眼也不看她,径直给太夫人行了礼,道:“祖母,今儿太傅留得功课多,孙儿去书房温书去了。”
太夫人心里有事,点了点头,道:“去吧。”
楚谦益方才转身,对裴舒芬点头打招呼:“芬姨娘。”
裴舒芬叹了口气,道:“罢了,随你怎么叫吧。”
楚谦益大步出了太夫人的屋子,往自己住的厢房里去了。
太夫人坐在自己屋里想了半天,又使人将楚华谨叫了过来,问他:“……此事到底是不是单先生一人所为?”
楚华谨还想遮掩,笑道:“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又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担心给几位皇子添麻烦,这些小商家,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
裴舒芬在旁边吓了一跳,赶紧道:“侯爷仔细想想,我们宁远侯府是什么人家,他们怎么可能不晓得?可是他们敢跟我们对着gān,说不定人家后面也有靠山呢——侯爷再想想,原来的首辅是如何倒台的?千里之堤,溃于蚁xué啊。”
楚华谨听了裴舒芬的话,皱起眉头问她:“你觉得,他们背后有人?”
裴舒芬有些心虚,qiáng笑道:“我不过是些小见识。侯爷雄才伟略,见微知著,一定比妾身想得多,看得远。”
楚华谨心里也有些犹豫起来。若是那些人真的背后有人,倒是不好借助官府的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