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在外地驻防,除非述职,或者圣旨特召,是不得擅离属地的。
裴立省却脸色一变,赶紧给宏宣帝跪下,磕头道:“请陛下容qíng,救益儿一命!”脸上已经老泪纵横起来:“臣的大女儿舒凡,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求圣上保全!”担心西南将军回京探子之后,对楚谦益不利。
宏宣帝听见裴舒凡的名字,脸色变了变,对裴立省抬手道:“裴爱卿请起。裴爱卿放心,朕会记楚谦益一大功,这一次,就先委屈他了。”显见已经是拿了主意,要褒奖宁远侯夫人裴舒芬,申斥宁远侯世子楚谦益,同时问罪西南将军夫人,打得是牵连的主意,要借机打击西南将军,再慢慢剪其爪牙。
裴立省心下定了定。圣上既然答应保全楚谦益,那么明面上吃点亏也没什么。
“裴爱卿,朕宣你进宫,还有一件事,要跟你通个气。”宏宣帝又道。本来,他还有些举棋不定,拿不准裴家同宁远侯府到底关系怎么样。不过裴立省刚才一出口就要将裴舒芬除籍,显见是不想跟宁远侯府再有任何瓜葛,倒是打消了宏宣帝的疑心,放心去做下面的事。
裴立省心里有些忐忑,不知宏宣帝指得是什么事。
宏宣帝站起身,走到裴立省跟前,看着裴立省的眼睛,道:“朕将你的老三,放在中军都督府也有四五年了。前儿听飞扬说,他虽是文官出身,却有几分武将的本事,若是给他机会历练历练,不会比一般的武将差。”
裴立省躬身谢过宏宣帝的夸赞,等着听下文。
宏宣帝果然道:“这一次,等西南将军动身回京之后,朕会委派中军都督府经历裴书礼,去西南任西南军副将一职,暂时协助西南将军,管辖西南军。”说完,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裴立省。
裴立省脸色未变,微微弯了弯腰,谢过宏宣帝,道:“臣代大子,谢主隆恩。不过,军事上的调遣,当由圣上、文渊阁和兵部一起拿主意,臣不在其位,不敢发一言。”已经在暗示宏宣帝,应该循着正规的渠道部署人事,才能不动声色地拿下西南军。不能一道圣旨就将裴书礼送到西南军中,那样太过突兀,而且太有针对xing,反而会打糙惊蛇。
宏宣帝一时太过激动,倒没有想过这么多。
听裴立省提醒,宏宣帝忍不住抬手拍了自己的赤金蟠龙翼善冠一下,道:“还是裴太傅老成持重。不然朕说不定就将一步好棋走臭了。”说着,便回到龙案后头,给文渊阁写了个条子,发过去让他们议一议。
裴立省见这边的事都办好了,便告辞退下了。
从宫里出来,裴立省想了想,还是先去镇国公府一趟,拜托简飞扬多照应照应自己的老三裴书礼。裴书礼从来没有去逐西南,而简飞扬从西南军中起家,对西南一地,应该是最为熟悉的。
简飞扬当然满口应了,只等明日去中军都督府的时候,再跟裴书礼细聊。
晚上回到内院,简飞扬跟贺宁馨随口提起裴书礼的事,贺宁馨qiáng压住心头的激动,仔细问了问简飞扬,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飞扬便将今日裴太傅来访的时候说得话,一五一十都讲给了贺宁馨听。
贺宁馨沉默了半晌,对简飞扬道:“看来圣上真是等不及了。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地实现西南军里面的军务jiāo接。”
简飞扬沉思道:“我在西南军里,从小卒做起,一直是被压在最底层的。直到老宁远侯突然去世之后,西南军里一时群龙无首,各自为政,我才有机会趁势立下军功,一路升作将军。那西南将军,以前本来是副将。”又笑着看贺宁馨:“一直看我不顺眼。直到后来圣上复了我的爵位,又将我调回中军都督府,才升了他做西南将军。”居然同简飞扬还有小小的过节。
贺宁馨也感叹,那时候,圣上刚刚登基,对圣上来说,边陲那边只能先放一放,最重要的还是要维护京城的稳定……
看见简飞扬似乎又回忆起在西南军里,做小卒子被人随意使唤的日子,贺宁馨忙岔开话题,道:“宁远侯夫人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圣上是非嘉奖她不可的。只可惜了益儿……”
简飞扬斜着眼看过来,嗤笑道:“自断一臂,实在是愚不可及。”说着,抓了贺宁馨到怀里,有几分蛮横地道:“不许再想他们,只许想着我·····说完,便吻上了贺宁馨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