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同子女的感qíng,血缘的作用固然有一些,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在多年的共同生活中慢慢培养起来的。
简飞扬怎么能拿着一封信就否定了卢盈同简飞振十多年的母子感qíng?
这事处理不当,说不定会彻底将简飞振推到卢盈那一边去
如果真的成了这样的下场,令亲者痛,仇者快,他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自己九泉之下的爹爹?
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长兄做得太差劲了。这些年,他居然丝毫没有怀疑过卢盈的真实身份若不是有宁馨……
想到这里,简飞扬回过头来,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看着贺宁馨有些急切的小脸,简飞扬嘴角微翘,冲她轻点了一下头,低声道:“你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周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你提醒我。——只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二弟,让他继续糊涂下去。认贼作母,不明是非,又怎配做我们简家的子孙”
chūn日的晚风带着些微醺的花香袭袭chuī来,绕着简飞扬和贺宁馨的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两人在院子里中间的路上对视了一会儿,有些浮躁的心终于慢慢沉静下来。
贺宁馨对简飞扬笑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计较。对二弟来说,我们说什么都没用,都是假的,都是别有用心。所以我们应该让那女人亲口说出来,让二弟亲耳听到、亲眼看到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才能让他有所触动,慢慢明白过来。——明儿宋医正过来复诊,我问问他,看看卢嬷嬷的qíng形如何。如果好转许多,不怕受些刺激,我们可以……”说着,贺宁馨走近简飞扬身边,扬起头,低声说了几句话。
简飞扬低下头,俯耳过去,一边听,一边点头。
等贺宁馨说完了,简飞扬已经一脸赞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回身轻轻抱了贺宁馨一下,才放开她,逃也似地出了院子,往暄荣堂那边去了。
卢珍娴和郑娥本来也跟着贺宁馨从屋里出来,站在贺宁馨和简飞扬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眼见大表哥和大表嫂鹣鲽qíng深,卢珍娴和郑娥低头轻笑,装作没有看见两人的qíng不自禁。
贺宁馨不提防简飞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行此亲密之举,脸上已是红霞翻飞,耳边又听见有人轻笑,脸上更是辣辣地有些掌不住。
卢珍娴见贺宁馨窘成这样,忙过来岔开话题道:“大嫂,大哥一个人恐怕招架不过他们三个人,我也跟着过去帮帮忙吧”又对贺宁馨若有深意的点点头,满怀期许的看着她。
郑娥也走到卢珍娴身边,主动提出要跟卢珍娴一起去,至少能把简飞怡劝回来。
贺宁馨想了想,道:“那就麻烦两位了。”
卢珍娴和郑娥便快步跟着简飞扬也往暄荣堂那边去了。
暄荣堂前面的空地上,此时刑房的嬷嬷已经拿了绳子过来,将简飞振和简飞怡院子里的下人锁了一长串。正让他们抱着头对着院墙根儿,蹲在地上。
暄荣堂的下人排成一排站在紧闭的院门门口,脸上身上都有些挂彩。
前面的空地上四下散着一些棍棒和绳子,不知是哪一方带来的东西。
简飞振和简飞怡站在院门前的台阶下,同简飞扬怒目而视。
二叔公抱着手站在一旁,正端着长辈的架子,对简飞扬道:“飞扬啊,不是二叔公多嘴。实在是你媳妇儿太过分了,这样忤逆不孝的女人,早就该休了去——娶妇娶贤,你娶个这样不贤的媳妇,就是家门不幸啊我们简家,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个恶妇”
简飞扬扫了二叔公一眼,眼风过处,让二叔公哆嗦了一下。
可是想到简飞扬的镇国公爵位,还有简家嫡系的豪富家财,二叔公又壮了胆,倚老卖老地走到简飞扬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大侄孙啊,来,休了这个恶妇,二叔公给你寻个好的。你二叔母娘家的姑娘,个个生得如花似玉,比你媳妇儿好看得多,又贤惠,又守礼。你休了她,二叔公就站在你这边”
这话一出,简飞振立时怒道:“二叔公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二叔公不敢看简飞振,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嘟哝道:“我是帮理不帮亲啊。他是嫡长子,又袭了爵位,于qíng于理,都在他那边啊”
简飞振指着暄荣堂紧闭的院门道:“他将我娘关起来,哪里还有qíng面?哪里还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