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人都知道,四小姐裴舒芬很喜欢看杂书。裴老爷家别的东西不多,唯独藏书是应有尽有的,各类题材都有,包括一些失传的古医书。因此裴舒芬以前也给裴府的人治过小病,也都药到病除,十分有效。那些方子,裴老爷也曾经拿出去给人瞧过,确实是医方。因此对于四小姐裴舒芬说的从古书上寻得方子,大家也都信之不疑。
夏夫人听了,摩索着怀里三岁大的楚谦益笑道:“我知道你想帮大姐和益儿。可是益儿的过敏症,比你的严重多了。你觉得,你用得药,能对益儿起作用吗?你大姐以前也是寻了无数名医奇药试过的,都不见效。——若你有心,不如把方子给你大姐,让她照方子抓药,煎一碗给益儿吃吃看。”
裴舒芬当然不会同意。她的方子并无奇特之处,只是用的药不一样,是在她的随身空间琅缳dòng天里生长的,却是这个世上寻不到的。但是裴舒芬也清楚,琅缳dòng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同外人说,因此她只笑着道:“母亲放心。女儿会仔细斟酌用量的。外面的大夫对我这方子不熟,用量不准的话,也难见效果。况且这药就算是没有效果,也不会对益儿有害的,最多就是不起作用而已。——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会起作用呢?”
夏夫人体谅裴舒芬的一片心,便点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益儿关系重大,是你大姐的命根子,若是有个不妥,你可知道后果?”
裴舒芬满脸喜色地对夏夫人屈膝行礼道:“母亲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大姐派个人跟着女儿一起制药、煎药。等女儿教会那人,以后就算女儿跟着母亲家去了,也有人知道如何抓药、熬药,给益儿喝。”
夏夫人便对着裴舒芬的大丫鬟桐露道:“你带着四小姐去你们的药房看看,若是差什么,就去补了过来。到你们夫人的账上领银子。”
桐露也是裴舒凡的陪嫁丫鬟,当年宁愿被罚到下面做三等丫鬟,也不愿意给姑爷宁远侯楚华谨做通房。裴舒凡冷眼察看了她几年,发现她是真的不愿意给人作小,才把她又提为一等丫鬟,当作了心腹。连桐叶和桐雪两个本来跟着裴舒凡年头更久,qíng分更重的丫鬟都退了后。如今裴舒凡也没忘了她,自己病得半死不活的,还给她在外面寻了一门好亲事,过了年就会把身契还给她,嫁出去做正房奶奶去。
夏夫人知道,若是有要紧的事,托付给桐露总是不会错的。
桐露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忙屈膝应了,带着裴舒芬去了上房东厢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指着里面道:“这里是专门给少爷和小姐用的药房。四小姐看看够不够用。”
裴舒芬笑着谢了桐露,进去看了看。果然里面备了许多防治过敏用的防风、刺蒺藜、huáng连和苦参。只是药相比自己琅缳dòng天里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看这几样是要的。”裴舒芬一边看,一边随手取了几样出来,又拿了一旁的小药秤,仔细秤了秤。
那小药秤是银制的,十分jīng良,也很不好用。不是专业的药师,用起来总是手忙脚乱的。
桐露见四小姐手势娴熟,似乎真有几把刷子的样子,慢慢收起了一丝轻慢之心,仔仔细细地盯着裴舒芬的一举一动起来。
裴舒芬回身看见桐露紧紧地盯着她拿着小药秤的手,对她笑道:“劳烦桐露姐姐,帮我捣些药吧。”说着,把一个石制的药杵和一个huáng杨木的药碗从架子上找出来,给桐露递过去。
桐露接过药杵和药碗,把裴舒芬挑出的几样药物放了进去,仔细地捣起药来。
裴舒芬见桐露专心捣药,自己得找个机会去琅缳dòng天里,把自己以前配制的防风苦参散拿出来才是,眼珠一转,便对桐露道:“桐露姐姐,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净房。”
桐露放下药杵,出去叫了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子进来,带着裴舒芬去了东厢的净房里。
裴舒芬让小丫鬟站在门外等着,自己进了净房,略微按了按左腕上的梅花形胎记,默想了一下琅缳dòng天。很快裴舒芬就从净房里消失,进到琅缳dòng天里去了。
此时琅缳dòng天似乎已经是秋天,跟外面寒风凛冽的季节不同。裴舒芬药圃里面的药材,很多都到了要采摘的季节。她顾不得多看,急急忙忙地从小楼里拿了她以前配好了的治过敏的防风苦参散,放到袖袋里,又回到了宁远侯府上房东厢的净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