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里更是高兴,笑着亲自接过了茶杯,低头抿了一口,就放了回去,又笑着道:“哟,倒是我们的不是,那就不罚了吧。看你倒是伶俐得很,口齿比那女先儿还要利索些。——要不就在这宫里陪着本宫,闲时给本宫说说话,解解闷如何?”
贺宁馨微微躬了躬身,道:“长公主谬赞了。臣妇是外命妇,无诏不得入宫。今儿是奉了圣旨,才得见长公主和皇后娘娘的天颜。——若是长公主想要臣妇入宫相伴,请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请旨,臣妇莫敢不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长公主的嘴角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贺宁馨低垂的头颈,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是不愿意了?”
贺宁馨没有抬头,语气平缓地回道:“愿不愿意,没有臣妇说话的份儿。”
裴舒芬在一旁见了,暗暗着急,招手让长公主的大宫女过来,将那茶托接了出去,才打起哈哈来:“长公主别生气啊。镇国公夫人是第一次进宫,又循规蹈矩惯了的,长公主是太着急了。”
长公主怒瞪着贺宁馨半晌,此时才忍了下来,轻哼一声,道:“坐吧。”又仰头看着自己的蹙金绣百鸟朝凤帐顶子,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飞扬说这一去,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也不知道这一去,会不会有危险。本宫倒是担心得很。”
裴舒芬心领神会,在一旁掩袖笑道:“长公主莫要太担心了。镇国公临走的时候,专门过来长公主这里道别,说了那半天的话,长公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看在长公主份上,圣上也不会让镇国公有难的。”又故意看向贺宁馨,道:“镇国公夫人,镇国公临走的时候,可回镇国公府跟夫人道别了没有?”
没有等贺宁馨说话,裴舒芬又捂了嘴,似乎说错了话的样子,轻轻叫了一声道:“啊,是臣妇错了。——镇国公明明过家门而不入?哪里能跟自己的夫人道别呢?”
贺宁馨冷眼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视自己为无物。而皇后娘娘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贺宁馨在心底不由为宁远侯府叹息一声。
可是也不能让长公主同裴舒芬这样继续说下去。——她们可以不要脸,别人可是要脸。
贺宁馨此时依然不想与长公主为敌,便出言点醒她,对着裴舒芬意有所指地道:“宁远侯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长公主乃云英未嫁之身,又是我们大齐朝唯一的嫡长公主衔,身份高贵,地位尊崇。宁远侯夫人,你以为长公主同你一样,是个不守妇道之人?”
长公主听见贺宁馨僭越的话,心里一喜,面上却勃然大怒,尖声道:“大胆!掌嘴!”
说着,不容贺宁馨分说,如同预备好了的一样,从后面上来两个身qiáng力壮的宫女,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了贺宁馨的胳膊。另外一个四十多岁,面容瘦削寡淡的老宫女模样的人从帐帘后转了出来,手指fèng里银针一闪,就要往贺宁馨脸上扇去。
贺宁馨急中生智,大声道:“私刑殴打一品国夫人,罪当凌迟!——你担当得起吗?!”
那老宫女愣了一下,一只手停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长公主。
皇后娘娘这时好象醒过神来,看见贺宁馨被人抓住,就要动手的样子,笑着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啦?”
长公主脸色一沉,暗忖自己今日若不能将贺宁馨拿下,此仇难报。不过打脸毕竟太明显了,不如,给她灌几碗红花?——横竖自己因了她相公,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也要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儿!
再说,就算自己嫁不到镇国公府,也要让简飞扬今生绝后!想她以长公主之尊,对简飞扬委曲求全了这么久,这个莽汉居然对自己依然不假辞色,扬言除了贺宁馨,他这辈子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什么东西!本宫倒是要看看,若是你老婆不能生孩子,你还会不会这样信誓旦旦!
“来人,给本宫端两碗万寿汤来。”长公主笑道,又对贺宁馨道:“只要这位夫人喝了万寿汤,今儿的事,咱们就一笔揭过。”
贺宁馨对宫里的事儿知道得不少,qíng知万寿汤是红花的别名,心里既惊且怒,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长公主,要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就算是为了简飞扬,大不了让简飞扬休妻就是,何至于要让自己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