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简飞扬也低声在门子耳旁问道。
简飞扬虽然看着端凝沉默,威严自生,可是对下人却特别和气,在下人里很有人缘。
安郡王府的门子赶紧跟简飞扬咬耳朵,言简意赅地把刚才的事儿跟简飞扬说了一遍。
简飞扬眉头微皱:“长公主来了?还带了皇后的谕旨?”
门子点点头。
外面又来了一群客人,门子对简飞扬行了礼道:“镇国公,小的让虎头带您去王爷的外书房?”
简飞扬摆摆手道:“不用了。你这里忙着,正是要人手的时候。我自己过去就是了。”说着,回身进了大门,往外书房的方向行去。
门子躬身对着简飞扬的背影行了礼,回头招呼别的客人。
一拨一拨的客人拿着请柬上门,门子带着数十个小厮婆子,在门口一一查验。又分了男宾女眷,各自带往该去的院子,忙得一塌糊涂。
简飞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外书房的院子,对门口守门的书童咳嗽一声,问道:“王爷可在里面?”
书童赶紧行礼,笑着回道:“镇国公真是及时雨。我们王爷正盼着人来说说话呢。”转身对屋里大声道:“王爷,镇国公到了!”
书房里面传来安郡王范世诚有些惊喜的声音:“飞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简飞扬抿嘴一笑,跨步进了外书房,只看见安郡王的大书案上,摆了一张又一张的熟宣纸,一手行糙酣畅淋漓,很是快意。
“王爷的字越发写得好了。小的早就想求墨宝来着,不知小的上次求的那个斗方,王爷啥时候能写好?小的也好回去挂起来,日夜瞻仰。”简飞扬做出一幅乡间农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安郡王噗哧一笑,搁了笔在墨玉笔架山上,扯过书案旁架子上的小毛巾擦了擦手,手指着书案上写了字的宣纸,道:“呐,这里有好多斗方,你拿回去,把你家天棚藻井上都能贴满了。”
简飞扬装模作样地拿起一张宣纸看了看,摇摇头:“不好。不好。”
“哪里不好?”安郡王对自己的书法还是很有信心的,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字不好。
“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好在哪里?”简飞扬做出一幅大字不识的样子,故意把宣纸还上下颠倒地拿着。
安郡王看见素来寡言罕语的军中悍将简飞扬,居然也有耍宝逗乐的时候,心qíng陡然松快了许多,拿了本字帖塞到简飞扬怀里,打趣道:“知道你不识字,就不要在这里露怯了。——这里有一本米芾的字帖,你拿回去好好练练。”又提醒他道:“你的未婚妻,可是状元贺思平的嫡女,你小心被人家看不起。”
简飞扬将米芾的字帖展开看了看,点头道:“居然是原贴。——王爷心qíng想是好了,这样大手笔的赏赐,我今儿算是赚了。”
安郡王有些后悔,伸手想将字帖拿过来,口里道:“怎么会是原贴?不是我仿写的那本?——啊,错了,错了,拿错了……”
两个人在书房里就着字帖过了几招,安郡王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刚才的yīn郁心qíng无影无踪了。
简飞扬笑看向安郡王:“我以前在乡下,心qíng不好的时候,就下地gān活,出一身的汗,心里就松快多了。”
安郡王拱手谢道:“受教。”
外面的书童听见里面王爷的声音已经透出几分轻快,看来心qíng好转了,忙回道:“王爷,王妃派了惜云姐姐过来,说花会要开始了,让王爷赶紧过去。”
安郡王起身披了大氅,同简飞扬一起出了外书房,往二门上去了。
内院的花圃里,一群群的丫鬟婆子已经女客们进来,在花圃里摆设的条桌前入坐。
安郡王府的花圃,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玻璃暖房。里面曲曲折折,分了各块地界,种了各样奇花异糙。有常见的牡丹、芍药、玫瑰,也有罕见的异糙,如薛荔藤萝、杜若蘅芜,还有金簦糙、玉璐藤等等,总有成百上千种之多。
宋良玉拉着贺宁馨在花间穿行了半日,也只认出了十几种花糙,很是不忿。
贺宁馨笑着劝道:“你不是那花儿匠,就算认全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给人赏玩的,喜欢呢,就多看看。不喜欢,就让它自生自灭。犯不着为这点子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