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大皇子进来给宏宣帝报喜的时候,安郡王也在场,自然知道宏宣帝说得是什么事,闻言忙道:“真是托了小皇孙的福!”
宏宣帝忍不住笑骂道:“你儿子娶媳妇,关我孙子什么事?!你越发得阿谀了!”
安郡王笑嘻嘻地不说话,等宏宣帝笑过了,才问他:“哪一家的姑娘这样有福气?——是你媳妇的娘家侄女·还是你知jiāo的闺女?”
高门大户联姻,就这么几条路子。不是姻亲占了便宜,就是友qíng占了上风。
二皇子本来要出去的,此时也有些好奇·站在门口,伸长了耳朵听,打算出去跟大哥说一声,好去安郡王府送礼去。
安郡王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二皇子,笑得越发开心,道:“是犬子有福气。内子看上了裴太傅家里的裴大姑娘,裴谦谦。——若是圣上无异议·臣弟明儿就去遣人提亲下聘去了。”一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似乎生怕人家将裴谦谦抢走了。
“哦?裴谦谦?”宏宣帝的笑容淡了下来,也瞥了一眼站在门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了嘴,瞪着安郡王,手里的拳头都握了起来。只是在极力忍耐,额头的青筋直冒。
“是啊!内子对裴谦谦很满意。”安郡王说得兴致勃勃。
宏宣帝手里把玩着墨玉镇纸,似笑非笑地问安郡王:“裴谦谦虽然是裴家大房的姑娘·却母亡父弃,被父族除了族的。——你们安郡王府娶她做正妃不好吧?做个侧妃倒也合适。”
安郡王像是大吃一惊的样子,对宏宣帝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谦谦为何被除族,别人不知道,陛下难道不知道?可怜她娘亲为了陛下鞠躬尽瘁,陛下却···…”连“皇兄”都不说了,改称“陛下”,似乎是提醒宏宣帝的意思。
宏宣帝笑着看了二皇子一眼,见他松了一口气,手里的拳头也松了开来。
“嗯,是朕说错话了。裴谦谦曾是御封的临安乡君,因为她爹的缘故·才被撤了的。”宏宣帝口气缓和了下来。
二皇子的拳头又捏紧了。
安郡王喜出望外,单膝给宏宣帝跪下,道:“难道陛下要恢复谦谦的临安乡君的封号?!——这怎么好意思?皇兄这份大礼送的,臣弟恨不得肝脑涂地,为皇兄效犬马之劳!”
安郡王抬起了高高的轿子。
宏宣帝眸光如剑,从安郡王笑意盎然的脸上·扫到了门旁脸色黑如锅底的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对安郡王道:“皇叔可问过谦谦的意思?裴家人的意思?——就在这里一厢qíng愿,仗势qiáng娶,不好吧?”又拱手对宏宣帝道:“父皇,想裴家乃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谦谦的娘亲又是一品国夫人,这样的身份,怎么能不问一声,就决定了她的终身?!”
安郡王从地上站起来,束着手对二皇子点点头,含笑道:“二侄子真是出息了,想必是前一阵子经常去裴家,也学了些礼仪之道,晓得了不能仗势qiáng娶,要心甘qíng愿才行,是不是?”接着又追问:“可是二侄子知不知道,你前一阵子自作主张,已经让外面有人说谦谦和裴家的闲话了。
你可想过谦谦的感受?裴家的感受?想过她还没过门,就被人议论?”
二皇子被噎了一下,忍不住掩饰道:“我是仰慕裴太傅和裴首辅的学问人品,才经常去裴家讨教一二,跟谦谦有什么关系?”又发狠:“谁敢乱嚼舌头,皮不揭了他的!”
安郡王笑着摇摇头:“二侄子,发狠没用的。为人处事,要行个正字。—就当是个教训吧。”转头对宏宣帝道:“二侄子也该结亲了,皇兄还是早给二侄子定了亲事再说。”
二皇子只觉得安郡王的笑无比jian诈,求援似地看向宏宣帝,道:“父皇,您答应过儿臣的。”
安郡王又问了一句:“答应什么?不是跟谦谦有关吧?
宏宣帝默然了半晌,对二皇子道:“此事全在裴家人。谦谦是裴家的姑娘,裴家愿意将她嫁给谁,就嫁给谁。”
二皇子jīng神一振,赶紧道:“那儿臣也去提亲!”
安郡王当然不会让二皇子去添乱,袖着手问:“二侄子,我倒要托个大,问你一句。自古姻缘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次则要两相qíng愿,方成姻缘。——二侄子是觉得自己能在哪一条占上风呢?再说·二侄子跟谦谦的年岁实在差的多了些,不是良配,不是良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