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瑜的五七过后,丧事办完,柳梦寒终于下了决心,将楚华谨叫到自己的慈宁院里,屏退了众人,跟他说了一篇话。
楚华谨听得目瞪口呆,差点惊得跳起来。
他虽然知道了他爹老宁远侯的一些往事,还以为他爹只是为了在皇权之下,企图自保而已。
原来他错了,他爹老宁远侯的志向,原来比自保,不知高多少。
老宁远侯的真正意图,就算在当年,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柳梦寒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那时候,老宁远侯的许多死士,也只以为老宁远侯的诸多后手,是为了帮废太子复位,以及防备废太子复位之后“狡兔死,走狗烹”而已。而这一切,又因为老宁远侯的突然bào亡,让老宁远侯的种种准备,没有能及时展开,恰好在明面上,成全了他的“忠臣”形象而已。
柳梦寒看着楚华谨呆愣的样子,含泪道:“侯爷别不信。妾身记得很清楚,老侯爷对妾身说过,宏宣二年的除夕夜,就是老侯爷要动手的日子。为了那一天,老侯爷甚至将真正的玉玺留了下来,以备大事能成的那一日。——谁知老侯爷,居然没有活过那一日。”说着,柳梦寒从自己的妆奁匣子底部,将玉玺拿了出来。
楚华谨的脑子乱哄哄地。他这么些年来,心心念念地,不过是要保自己妹妹所出的三个皇子之一登基而已,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同皇位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地觉得柳梦寒说得是假话,可是看见那个玉玺,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从柳梦寒手里接过玉玺,楚华谨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却看不出端倪,忍不住问柳梦寒:“你如何证明这个玉玺是真的,不是假的?”
柳梦寒冷笑道:“同宫里的那个假货比一比,侯爷就知道真假了。”
楚华谨将玉玺袖了起来,起身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再查验一番。”
柳梦寒点点头,道:“侯爷小心。这东西若是被别人看见,我们整个宁远侯府,包括楚家,都会被族灭的。”
楚华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带着玉玺回了中澜院,深夜一个人在灯下研究了好久,都不得要领。
这天晚上,裴舒芬恰好又偷偷从琅缳dòng天里出来,来到中澜院探望自己的儿子。看见中澜院的内室里,深更半夜都点着灯,一时好奇,便闪身从琅缳dòng天进到中澜院内室的净房里藏起来,偷看楚华谨在做什么。
楚华谨琢磨了大半夜都不得要领,只好将玉玺藏好了,上chuáng歇息。
裴舒芬等楚华谨睡着了,才从净房里出来,将楚华谨刚才再看的书,和他藏好的东西都偷了出来,带到琅缳dòng天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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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芬捧着红漆描金,看着像是个首饰匣子的东西和几本书进了琅缳dòng天,来到琅缳dòng天三楼的梳妆台前坐下,打开了面前的匣子。
匣子里没有她预料中的首饰,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玉质印章在里面。那印章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着实有些奇怪。
裴舒芬好奇地捧着印章翻来覆去看的时候,贺宁馨正坐在对面须弥dòng天的镜子前面,瞠目结舌地看着裴舒芬手里把玩的东西。——玉玺!居然是玉玺!
贺宁馨的心里怦怦地跳。这玩意儿不是在柳梦寒那里,怎么到了裴舒芬手里?
像是在回应贺宁馨的疑问一样,裴舒芬在对面自言自语地道:“看不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侯爷藏得这么紧,难道是府里头在外面钱庄取银子的印信?”
贺宁馨霎时明白过来:原来柳梦寒将这个东西给了楚华谨。
这又是为何?
贺宁馨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
她知道,柳梦寒最近很是倒霉。先是儿子突然病死,然后女儿又得了“女儿痨”,入了冷宫。
“女儿痨”这种病,大齐朝的女子是再熟悉不过了,特别是世家大族的女子。
想到宁远侯府的楚中玉也是“女儿痨”而死,贺宁馨对柳梦寒的女儿一点都不同qíng。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若是只当自己的儿女是人,别人的儿女就是杂糙,可以任割任砍,也就别怨恨别人对她的儿女弃若蔽履。
贺宁馨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