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范朝风立即出声:“大哥莫要再说了。事已致此,多说无益。”
范朝晖脸色一黯,道:“我也没有想过要你原谅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莫怪解语。她没有对不起你过……”
范朝风心下叹息。如果是以前的他,看见大哥这样,他也许就把她让出去了。可是他错过一次,再不会自作主张,来决定解语的命运。
见大哥这样神伤,范朝风心里也不好受。他是范家的子孙,是敬爱大哥的弟弟,可是他也是个男人。他深爱的女人出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
只是心里再不好受,范朝风也知道孰重孰轻。对往事的芥蒂,最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退。两个人以后的日子,比一直纠缠在旧事里要更重要些。
范朝风想得很清楚,也一直用以后的日子,来警醒自己。
他爱她,就算她犯过错,有过污点,不再完美,只是他既然爱上了她,她的好,她的坏,凡是她的,他都接受。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可以慢慢磨合。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再抛下她。
范朝风也知道,自己也不完美,自己有缺点,甚至有着对一个男人来说,难以启齿的缺陷。可是这些,对解语来说,似乎从来都不是问题。她愿意跟他在一起,无论他是大家子弟也好,还是江湖浪子也好,她始终如一。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一直如同想不开的无知妇人一样,斤斤计较于前尘往事,反而丢掉如今到手的幸福日子?
话说到这里,范朝风知道,再说下去,只能让两人徒增尴尬而已。反正自己和解语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到范家去了,又何必让大哥的心里,更增愧疚?
范朝风便微笑起身道:“大哥放心,解语是我的妻子。这个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她。我们在一起,日子过得很惬意。”
范朝晖强忍了心头的难受,也起身道:“那就好。两个人过日子是好是坏,只有自己最清楚。我这个外人,就不要再给你们添乱了。”
范朝风心里一松,想起今日的正事,便对范朝晖问道:“大哥,等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跟他说清楚了,江南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范朝晖正色道:“可是宋远怀?”
范朝风笑道:“大哥虽然人在北地,对江南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啊。”说着,便带头走了出去。
范朝晖紧走几步,跟在他后面,低声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们要小心仔细些,莫让人欺了去。若是有解决不了的麻烦,要赶紧让我知道……”
范朝风放慢了脚步,让范朝晖赶上,同他并肩而行。听了范朝晖的话,范朝风有些愕然道:“大哥,你真的变了许多。”以前的范朝晖,若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别人好,只会先斩后奏,一意孤行,从来不会去征求别人的意见。
范朝晖抿了抿唇,没有搭话。
两人便在路上说好,一会儿去了宋宅,范朝风就跟宋远怀坦承他是范家旁支子孙,来江南是受了范家如今的宗长、北地的上阳王范朝晖所托,过来帮他在江南打前哨的。然后要努力撮合宋远怀投靠范朝晖。——而宋远怀会不会答应,范朝风还是有着几分把握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宋宅门前。
范朝风是宋宅的常客,连通报都不用,宋宅守门的门子,便让两人都进去了。
见到宋远怀,范朝风正色道:“宋大哥,今儿有正事,我们找个地方,私下里说说话。”
宋远怀会意,带了他们去了宋宅内书房的密室里。
范朝风现在所住的宅子,当年也是宋家的,两间大宅的格局都差不多。
来到密室,范朝风便对宋远怀先长揖在地道:“宋大哥对小弟一直关爱有加,小弟却对宋大哥隐瞒了身份,还望宋大哥给小弟一个机会,让小弟好好报答宋大哥。”
宋远怀早知范朝风身份不同一般,如今见他终于肯对自己坦承他的真实身份,不由又惊又喜,忙扶起范朝风,道:“安兄弟不必多礼,有话请直说,我宋远怀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再说,不过是名头而已。安兄弟为人怎么样,我们都有目共睹,断不会为了些许小事,就同兄弟生分了。”
范朝晖在旁边看了,也击节赞赏道:“宋楼主大人大量,果然是英雄豪杰”
宋远怀这才看着范朝风问道:“请问这位是……?”
范朝风见宋远怀并不怪他,心下安定了一些,便拉了自己的大哥过来,对宋远怀介绍道:“我来给宋大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北地的上阳王——范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