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傅家村三年,让绘懿彻底醒悟过来:原来做错事,是要自己承担后果。
绘歆怔怔地看着绘懿不断张合的嘴,心里不断往下沉去:她不是不知道,当日娘的话,漏洞百出。可是,如果不把那些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她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她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绘歆有些飘忽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连对绘懿要交待的话都忘了说。
到了第二日,绘歆发起了高热,也说起胡话来。
范朝晖过来看了一眼,便让人好生照顾,等好了再送回去。
第三日谢顺平过来娶亲的时候,绘歆仍在高热之中。
谢顺平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隔着门帘,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见她满脸烧得通红,倒不像是做假,便不再多话,先把绘懿娶回了谢地。
绘懿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一直担心新婚之夜,会被谢顺平察觉。可是范朝晖通过教养嬷嬷跟她说,不必担心,到时候,自会有法子。
却是在他们迎亲的前一天晚上,教养嬷嬷就拿了装在瓶子里的两粒药丸给她,又给了她一支香。让她到了谢地,在新婚之夜,先吃了那药丸,等谢顺平进来,就将那香点燃。
那香有个趣致的名字,叫和合香。一般人闻了这香,不仅**动性,且可以把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唤醒。对于男人来说,闻这种香时间稍微长一些,就是头母猪也能当作貂蝉,且完事后就会睡迷过去……
第二天醒来,除了记得前一晚肉体上那种极致的欢乐,别的,就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只要他记不清楚别的,绘懿要弄个“元帕”敷衍过去,也太容易了。
绘懿因为事先吃了解药,当然不会有事。
这种香,也是从翠微山那里得来的。
绘懿知道爹爹是个有本事的,就半信半疑地拿过了香,小心妥善地放了起来。
那教养嬷嬷又叮嘱她,这香只可用一次,用得多了,对她的身体也有损伤。
绘懿都一一记下。
等谢家迎亲的队伍过来了,绘懿便装扮好了,去了风存阁跪别自己的父亲,又对则哥儿大礼参拜。
则哥儿郑重还了礼。
绘懿便知道,则哥儿是应了她上次的所求,便对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范朝晖见绘懿和则哥儿眉来眼去,知道他们定是有事,便也不动声色,打算等绘懿出门了,再找则哥儿问清楚。
拜别完父母,绘懿便盖上盖头,坐上轿子,由人抬着,出了王府大门。又在大门外面换了大车,就跟着谢家众人一起,往谢地去了。
绘懿此次出嫁,嫁妆不用说,同当年绘歆的嫁妆平齐。又带了众多的陪嫁丫鬟和陪房的婆子,却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谢顺平虽然有些不虞,可是看在上阳王份上,都暂且忍下了。只打算到了谢地正式拜堂成亲之后,要好好打压一下绘懿的威风,让她不要太过分。
好在虽在正月里,天公还是做美。北地和谢地都没有下大雪。
他们一行人就从青江弃舟上岸,又换了快马大车,一路疾行,来到了象州王的府邸。
因为是王爷的世子娶亲,象州王府里,又装扮一新,同当年娶世子妃的规制一模一样。
谢家别房的人也都乐呵呵地过来恭贺新禧,心里对谢家大房,都是又羡又妒,又有那么一丝要看热闹的意思。——一山不容二虎啊。
等到新人进了府,谢家的人发现世子妃并没有跟着回来,那看向新娘子的眼光,就又复杂了几分。
拜完堂后,谢顺平将绘懿牵入了洞房。
这里是象州王府的东跨院,以前是谢顺平同绘歆大婚是用过的。
如今重新粉刷一新,又给了谢顺平娶平妻用。
绘懿是新娘子,当然不会说什么。
谢顺平也觉得这样不错,让绘懿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虽说她也是“妻”,可是这个“妻”,却比不上绘歆那个“妻”的份量。
绘懿在新房的婚床上坐定,谢顺平便过来挑了盖头。
屋里闹新房的人看见新娘子的样貌,都静了一静,才哗然而起,恭喜谢顺平娶得如花美眷。
大家子里娶嫡妻,都是首先看家世、人品和能力,样貌倒在其次。
谢顺平当年求娶绘歆,也是为此。
后来两人夫妻和顺,才有了些真感情。
而绘懿家世又好,还样貌出众,看她坐在那里,面对众人哄笑都不改其色的镇定,就知道她也不是平常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