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房子,范朝风就去了宋远怀的府上,开口就向他借人,说晚上要同周小娘子成亲。
宋远怀昨日才知这安公子跟他家隔壁的周小娘子有旧,未料到今日就听见他们要成亲,便目瞪口呆起来。
还是南宫雪衣赶过来,马上恭喜他和语娘,又让自己的手下去找了这辉城里最有名给人承办婚事的喜娘铺子,将此事包给了她们。让她们不要省钱,务必要快。只有半天的时间,就要筹备一场婚礼。
范朝风又担心累着安解语,便对那喜娘铺子的人嘱咐道:“少烦着新娘子,最重要是要让周围的街坊邻居知道我们成亲就行了。”
那喜娘铺子的人也都是人精,了解到这两人都是二婚,便心领神会,着意在送街坊邻居的喜帖和喜饼上下功夫。又请了一等的师傅,整治了十八桌酒菜。分别在男家和女家的大厅里,一边请男客,一边请女客,各开九桌,却是讨个九九大吉的好彩头。
拜堂的婚堂,就只是简单地披了红绸,燃了大红的喜烛而已。
因为两人都没有高堂在这里,拜堂的仪式也很简单。
新郎揭了新娘的红盖头后,就去了隔壁待客。
新娘也重新装扮一新,出来大厅上招呼客人。
南宫雪衣第一个站起来给安解语敬酒,又笑道:“虽然我算不了你们的媒人,可是也少不了我的穿针引线。——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安解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待会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南宫雪衣笑道:“一个红包就想把我打发了?——想也别想”
“那你到底要什么?”
南宫雪衣狡黠地一笑:“先存着,等我想好了再朝你要。”
安解语也眼珠一转,道:“行啊,若是我能做到的,一点当仁不让;若是不能,”就又笑了两声,“你就多担待些。”
南宫雪衣见安解语说话滴水不漏,也是意外的惊喜,便拍着她的肩膀道:“怎么办?我发现同你越来越投契了,咱俩找个时间结拜怎么样?”
安解语拉下她的手,嗔道:“南宫堂主的铁砂掌,还是用在宋楼主身上更合适些。小妇人的肩膀,都要被南宫堂主拍碎了”
南宫雪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故作诧异道:“真没想到,江南武林失传了数百年的铁砂掌,今日我居然在安夫人身上练成了”
这话说得,让一屋子女客都笑得东倒西歪。
宋主薄的夫人也端了酒杯过来凑趣,对安解语道:“我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安解语也不介意,笑眯眯地接了酒杯喝了。
桌上的妇人都有几分酒量,如今见新娘子豪爽能喝,又多了几分好感,也纷纷过来敬酒。
结果等酒席散了,范朝风送了男客回来,发现安解语已是醉了。
只是她喝醉了,不会发酒疯,只是眼睛比平日里都亮,反应比较迟钝而已。
范朝风倒是暗暗高兴,便忙忙地携了她的手,回了睡房。
五万和六万也为夫人高兴,就赶紧去炊了热水,让老爷和夫人沐浴。
慧纹留在隔壁的宅子里管总收拾,心里也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公子终于娶了妻,且娶了个没有长相,也没有家世的寡妇。以后自己做了通房,生了小少爷,自能抬姨娘。自己又是仗义楼楼主夫人送给公子的人,身份自是不一般。——就算那小寡妇是正妻,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
愁的是,自从上次自己穿了单衣在公子面前伺候过以后,公子就很不待见自己。等闲不让自己去跟前伺候,却是不知何时才能纳了自己。就拿了主意,等自己跟着过去那边,可得先奉承一下夫人。夫人那边的几个丫鬟,一看就是土里土气的,哪里配做通房?——等夫人收了自己做心腹,自然就能事半功倍了。
慧纹思来想去,一夜未眠。
那边范朝风却是急急忙忙抱了安解语回房,先给她洗了洗,又将她抱回床上,自己再进去沐浴。等他洗完上床的时候,安解语已是睡得死沉死沉的。
范朝风苦笑了一下,便也揭开被子躺了下去。却发现这被子里,虽然安解语睡了好一会儿了,还是冷浸浸的,不由更是心疼。
范朝风倒是知道,安解语本来就有些畏寒。如今虚成这个样子,想是那次夷人围城,她自尽受了重伤后,血气就更是虚了下来。以前在北地的时候,又有地龙,又有皮毛褥子、被子和帘子,应该不妨事。如今到了江南,晚上就是用汤婆子都不顶事。她那手脚的冻疮,应该就是这样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