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见皇帝暴怒,也是在雷尚书预料之中,权衡过利弊之后,便回道:“启禀皇上,镇国公痛快交了兵符之后,就自先回府去了,并无僭越之处。--想是那些兵士刚从山南剿匪归来,黄公公又是内侍,双方沟通不良,以至酿成血案。”
皇帝被自己的兵部尚书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眼看手边的东西都扔完了,就抓起一旁茶几上的热茶顺手掷了过去。
雷尚书本能地一躲,倒是躲过了茶杯,只茶水淋了他一头,便赶紧磕头请罪不绝。
皇帝只摊坐到了龙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平日里皇帝暴怒的时候,只有黄公公能有法子劝慰皇帝。现下却是无人敢上前捋龙须。四周围的内监宫女俱低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在**得知此信,也赶紧来到御书房,想劝劝皇帝。
一进门,就见到满地狼藉,屋里的人黑鸦鸦地跪了一地。
没想到皇帝见了皇后,更是怒火攻心:“当初是你建议要范朝晖领兵,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皇后听了,只按捺住怒气,道:“臣妾有话要与皇上说。”
第一卷 庙堂 第四十九章 回府
常公公看着帝后又要吵起来,便起身又端了一杯茶过来,放到皇帝的案头。
皇帝端起茶杯,吹了两口,才觉得平顺了一些。便收敛了情绪,对地上跪着的众人道:“你们都下去。雷卿先去值事房等着。”
雷尚书便起身出了御书房。常公公也带着内侍宫女退下了,只留下帝后二人在御书房。
皇后这才气消了些,先就向皇帝福了福,道:“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要收回范朝晖的兵权,还得从长计议。”
皇帝就咬牙切齿道:“朕还没有收拾他,他到先给朕一点颜色看看!你说,朕要是就这样轻饶了他,以后让朕如何坐这个位置?让那些臣下如何看朕?朕还有何威望可言?--难道以后还要让朕看他范朝晖的脸色不成?”
皇后也知范朝晖是骄纵了些,只是现在却不是打击范家的时候。慕容家刚交了五城兵马指挥使一职,如果范家此时也没了兵权,那她和太子,便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人践踏而已。就深吸一口气,劝道:“皇上圣心仁厚,德高日月。那范朝晖萤烛之光,岂能和日月争辉?--皇上过虑了。臣妾认为,现下最紧要的,是要立即收拢城外十多万兵士。如今五里坡那里群龙无首,若有有心人存心挑事,岂不是因小失大?还望皇上早做决断。”
皇帝初听到消息的时候,怒从心头起,一时恨不得拿了范朝晖五马分尸,又要将范家满门抄斩,才能一泄他帝王尊严被挑战的心头之恨,就有些口不择言。现在皇后一席话,才让他想起京城外,还有范家军十二万大军。今日若不能让他们顺利回西山大营修整,却是谁也不能打包票明日会有何事。此时若能直接拿了范朝晖下狱,固是爽快,可他城外的兵士,却不是好相与的。如今,皇帝不过是要他交了兵权而已,他的兵士就敢忤逆抗上。若是真拿了范朝晖......皇帝也不敢再想下去。只深恨养虎遗患,现在尾大不掉,却是头疼得很。
想到此,皇帝便叹了口气道:“朕刚才话重了些,皇后也莫要往心里去。”
皇后就红了眼圈,用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心安了。”又安慰皇帝道:“那范朝晖是有些骄横跋扈,不过他本性纯良,且对皇室忠心耿耿,自然比那些日常行事滴水不漏、心机深沉的人要好些。更何况,他的过错,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皇上什么时候真的要办了他,现成的名头就在那里。--他是将刀递到皇上手里呢。皇上也不要太着急了。最近有些封疆大吏倒是有些蠢蠢欲动,不知皇上有何对策?”
皇帝见皇后转了话题,知她是不愿再谈范朝晖的事儿。--怎么说,也是皇后嫡亲的外甥,就是皇后的娘家人。但是皇帝并不想跟皇后继续谈论朝堂之事。以前,他要依赖皇后家族的助力夺位巩权。现下皇位已稳,宫里宫外都换上了他的心腹人等,自不必要再看皇后的脸色行事。便淡淡道:“这事儿,朕和各位阁老正在议。天寒地冻的,皇后还是先回宫去吧。”
皇后也不过是要转移一下话题,并未奢望皇帝便能对她推心置腹,便含笑起身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皇帝也要注意保养。等镇国公入宫回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帝应了,便让常公公送皇后回宫,又召了雷尚书过来道:“你去范府传旨,让镇国公范朝晖去将他的兵士收拢好。虎符暂时先还给他。办完事情,就让他进宫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