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回过神,朝莱因茨笑了笑,摇头说:“不用,我暂时不想用手机了。如果需要,我可以自己去买。”
莱因茨没有勉强她,牵起她的手,往山上那条小路走去,一边说:“也好,你先跟着我,直到你的父母亲戚来接你。”
顾念之黯然了一下,说:“我没有父母。”说完觉得不对,又说:“我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父亲,刚刚才找到我。”
莱因茨像是有些意外,他停下脚步,温柔地看着她,“……你小时候也是孤儿?”
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可以叫孤儿吧?
顾念之其实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
虽然父亲已经找到了,但是她的记忆没有恢复,从幼年到少年时期,她的经历一片空白。
没有童年的人,不是完整的人。
不过她没有对莱因茨多说,只是点点头,“算是吧,我不知道有这个父亲,直到前几个月才知道他。”
“那就等你父亲来接你。”
“……他不会来接我。他是植物人,已经好多年了。”
莱因茨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没有痛不欲生,也没有愤世嫉俗,她只是平平淡淡说出来,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
他的心情越发复杂。
握紧了她的手,莱因茨没有说别的了,只是简简单单地说:“没关系,以后你有我。”
顾念之笑了一下,“莱因茨,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现在已经长大成年,不需要监护人了。”
莱因茨沉默下来,埋头往前走着,过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我说的是在你顺利回家之前,你可以跟着我。”
“嗯,那就麻烦了。”顾念之没有矫情地推脱。
这个时候,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帮她回到自己的家。
靠她一个人不是不可以,如果她执意要离开,莱因茨也会放她走,但顾念之觉得那样太不礼貌了。
面对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了前面的小镇上,我会找地方上网,然后给家里人打电话。不用自己的手机,应该安全很多。”顾念之吁了一口气,再看前方的路,就没有那么崎岖曲折了。
两人走了一天,本来一个人在阿尔卑斯山转了**天都没事的顾念之,却在快要看到曙光的时候又病倒了。
她烧得昏昏沉沉,就靠莱因茨背着她一步步走出大山。
……
今天是顾念之离开酒店的第十天。
从三四天天前开始,史密斯和自己的三位同事就开始焦躁不安。
他们十天前接到顾念之的短信,说她去看朋友,十天后回来。
当时他们没有想太多,因为自己的工作本来就忙,又加上顾念之离开的第二天他们就得到消息,说塞斯从医院里逃跑了,几个人就盯着警方和医院、法院,督促他们去通缉塞斯,缉拿归案。
这样一忙,就忙了六七天。
他们实在太忙了,史密斯就说要给顾念之打个电话,问她能不能早点回来,因为事情太多,光他们四个人快撑不住了。
结果从那天开始,他们四个人拨了无数次电话,都打不通。
每一次都被转到留言信箱。
第一次打不通的时候,他们还无所谓,以为就是没电了。
但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每天都打不通,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四个人虽然焦躁,但想到顾念之说的是十天,也许她就是不想工作了,度假的时候索性关了手机也是有的。
史密斯他们有时候也是,如果真心想度假,只有把手机关掉,或者根本不带在身边,才能摆脱那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公事。
他们以为顾念之也许也是这个情况。
不过到了今天,顾念之怎么说也应该回来了。
万一不回来,也应该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回来跟他们说一声。
结果他们从日出等到日落,都没有等到顾念之一丁点消息。
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是电话不在服务区……
史密斯抱着胳膊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另外三个律师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个个也是忧心忡忡。
他们没有说话,但从对方的脸上,都看出担忧和不安。
“……史密斯,你不要走来走去了,看得我都眼晕了。”一个律师伸手虚压了一下,“快坐下,大家来商量商量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