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袁氏还特地跑来找喜姨娘说起这件事,流着泪表白了一番心迹,又送后者补身的药材,让她早日养好身体,争取日后再怀一个。到时候,只要她愿意,自己还会劝侯爷将她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自己生的孩子,也会把她当成亲姨娘一样孝顺。说得喜姨娘感动不已,泪眼汪汪,越发跟袁氏亲近了,对沈氏则是完全的鄙视。
沈氏这回可说是无奈之极。家中上下没人相信她的推测,一双儿女早已倒向袁氏那边,弟弟沈儒平在京中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避着他走,侄女沈昭容的名声臭不可闻,再无人提起她与皇帝曾经的“婚约”了。虽然皇帝庇护母家亲人,qiáng命安国侯府瞒下此事,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如今满京城的人都觉得小皇帝太过偏袒自家舅舅与表妹,处事不公。皇帝的良好形象因此而大打折扣。
第五十七章奏折
“皇上为什么又犯这种糊涂了?!”朱翰之语气不善地质问兄长,脸上的表qíng有些气急败坏。
“朕……朕只是……”朱文至吱唔着,眼神闪烁,四处乱飘。
这种时候,忠心的胡四海自然要跑出来为主人辩解:“怀安侯,您别生气,皇上只是担心安国侯正在气头上,会拿沈家姑娘撒气。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事私下说清楚就好,若是闹到外头,反而叫人看了笑话。”
朱翰之听了越发气恼:“大咧咧地从宫里派内侍与禁卫到安国侯府要人,难道就不会叫人看了笑话?!皇上可知道如今外头沸沸扬扬地都在议论什么?!您要包庇舅舅和表妹就算了,但好歹也遮掩着些,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您就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么?!”
朱文至尴尬地道:“朕知道,当时也是一时心急,就考虑得没那么周全。朕也没想到当时安国侯府外头有这么多人围观,把内侍与禁卫的身份都认出来了……”
正因为被人认出那些内侍与禁卫都是他身边得用之人,加上围观的人中不乏朝中臣工,不少都见过这些内侍与禁卫,公众也不会这么快就猜到是他命人带走了沈家父女。如今他面对外头的物议,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朱翰之看着他,脸上掩不住的无奈。虽说他早就笃定这位兄长不是坐龙椅的料子,迟早会被人抢走了宝座,而他本人也参与了这个过程。可他从没想过,对方会如此愚蠢地一再将把柄露出来,仿佛他与燕王等人此前的种种准备都是白费心机,其实他们所算计的对象根本用不着如此慎重地对待。话虽如此,看见亲兄长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蠢事,朱翰之心里还是恼怒得紧。
他忍不住再次质问对方:“皇上如今眼里就只剩下姓沈的人了?这回安国侯失了一个孩子,还是快要出生的男孩儿,所有人都看见是谁下的毒手,却因为那凶手姓沈,是皇上您曾经订过婚的表妹,所以就轻轻巧巧地放过了。皇上觉得章家人会怎么想?李家人会怎么想?宗室会怎么想?朝臣勋贵又会怎么想?!”
朱文至哑口无言。
朱翰之却一再bī问:“皇上说不出来么?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您是真打算不再纵容沈家了,还是打算继续抬举他们?哪怕朝野臣民均反对,您也不会改变心意?!您是不是打算在大婚过后纳沈昭容入宫为妃?!”
朱文至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好弟弟,朕已经说过了,绝不会纳沈家表妹入宫的。此番也不过是担心安国侯会伤了她父女二人的xing命,才急忙派人去接他们出来。但安国侯一家所受的委屈,朕也不会让他们白受,过后必会弥补他们!”说罢又有些为难地道:“事qíng经过朕也查问过了,确实是沈家表妹的错,朕也不明白,她为何要与安国侯的妾过不去,想来是……”顿了顿,没把沈氏的名字说出来,“她大概也是一时糊涂了,朕会好好处罚她的,就让他们父女离开京城,回家乡去吧,继续留下来,只会闯出更大的祸。”
朱翰之冷笑:“原来皇上明白这一点,可您怎么就老是心软呢?我告诉您吧,就因为您一再对沈家父女宽纵,朝野臣工们必然已经有了想法,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上书请您纳沈昭容为妃了,您也别气恼,这完全是因为您的行为让人觉得那姑娘在您心里的份量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在她一再闯祸甚至闹出人命之后,还依旧纵容。章家是什么人家?您能平安活到现在,沈家虽有功劳,但没了章家也是白搭!可为了沈家人,您愣是把他家的功劳都抛开了,朝臣们只怕要认定您是个为女色所惑,又或是被外戚所控制的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