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他就只想到燕王的出兵计划,却没想想自家兄长的xing命安危吗?虽然说他跟这位嫡兄之间有点心结,但几个月前,他还在太孙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呢。明鸾抿了抿嘴:“当然会有影响了,如果太孙真的出了事,燕王……恐怕也只能选择你做他的招牌了吧?”到时候眼前这人就从此一步登天了!到时候她也不能再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吧?
朱翰之轻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容貌已毁,又是宫人所出的庶子,比不得兄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以我的名义起事,未必是好主意,不然燕王叔这几年又怎会按兵不动?我说的是李家沉船这件事,他们此番收的洋货,用的是燕王府的银子,本是打算借机挣一笔军费的。如今血本无归,燕王叔想必头痛得紧。”
军费再难,还有别的办法可想,现在太孙的生死比较重要吧?
明鸾没忍住,试探地问:“你……不担心吗?不伤心吗?我发现你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很平静,你……是不在意太孙的生死呢……还是知道太孙不在船上?”
朱翰之扯了扯嘴角:“茂升元来的消息,应该是街谈巷议,所以才会在一个月后方传到德庆,实qíng是否如此还未可知,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人。”
“好吧。”明鸾清了清嗓子,“虽然我觉得挺奇怪的,一个月前的事,为什么你这边完全没有收到消息呢?”顿了顿,又睁大了眼,“还是说你其实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太孙不在船上?”
朱翰之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李家沉船的事。”因为他只收到了来自吕仲昆的消息,知道兄长平安,对于早已放弃的李家船队海上线路还真没怎么留意。
明鸾见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太孙是否在船上,不由皱皱眉:“你的人真的没问题吗?太孙要是坐李家的船,就算他中途上了岸,这种大事也该告诉你一声吧?一个月前的事,你居然没听说过?!”
朱翰之淡定地回答:“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船是在京城附近出事的,李家得了信儿,想必正急着善后,要报也是先报给北平知道,我这里又算什么?”
那他又打包票说过几天就能打听到消息?!
明鸾觉得他是信不过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我知道这种大事,我是没资格过问的,但是,我祖父都担心得病了,以他老人家的资历,想知道一下太孙是生是死,也不过分吧?具体细节我就不问了,你只要告诉我,太孙是否安然无恙,就行了!”
朱翰之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一有消息,就会马上报给你家知晓。”
明鸾冷笑一声,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脸色始终有些难看:“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慢慢打听吧!”转身就要走。
朱翰之猛地站起身追上两步,拉住她的手:“三表妹,你怎么了?别生气……”
明鸾一把甩开他:“我没生气!我gān吗要生气?!”
朱翰之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是气我不肯跟你说实话,但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我自己也拿不准,才不敢轻易告知你。”
明鸾斜了他一眼:“这么说,你果然是有所隐瞒了?朱翰之,我告诉你,太孙是生是死,对你可能没什么影响,甚至还有好处,但对我们家来说,他有更重要的意义,你明白吗?这是关系到我们全家人未来的大事!我又不是嘴上没把门的,不该说的话,绝不会传出去,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呢?!”想想当初朱翰之离开九市的前一天晚上,还跟她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就象是个笑话似的。明鸾立刻就红了眼圈。
朱翰之心里也不好受,他沉声道:“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了,兄长即便死了,我也没什么好处。若我是盼着他死的人,又何必千里迢迢前来?你总是一再重复这种话,我听了,心里又怎能好受?!”说罢他也板起了脸,扭头望向旁边,径自生着闷气。
明鸾抿了抿嘴,她知道这么说有些猜疑对方的意味,可是她心里就是忍不住要慌。如果他真的被燕王捧上了那个位置,那就意味着他离她越来越遥远了!好吧,这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他是龙是虫,是九五至尊还是皇家小透明,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慌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