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却避重就轻:“当时闹得有些大了,兴许邻居家有听见的,至少家里人全都知道了。太孙殿下,你的身份是机密,就算是在我们家里,也不是人人都知qíng的,可胡四海从大伯娘屋里逃出来,却是人人都看见了的。你该庆幸,他逃走时撞上了周姨娘,早上时见过他,因此告诉了祖父,大家也就知道来的是个太监了,不然他人都跑了,没了对证,谁能证明大伯娘的清白?”说着她还鄙视地瞥了胡四海一眼:“你这个太监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虽然我们知道你下面没有了,可是人家不知道啊!现在为了保住太孙的秘密,我们甚至不能告诉家里人真相,大伯娘这回真是叫你连累死了!”
朱文至气愤地朝胡四海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犯了糊涂呢?!”
胡四海手足无措地辩解:“不是……奴婢是怕有章家人在,章大奶奶不会说实话……奴婢……奴婢……”他一咬牙,忿忿地对明鸾道:“当时冲进来的宫氏,乃是冯家姻亲,我如何能留下来说清真相?那岂不等于明白告诉冯家人,太孙在这里了么?!”
明鸾冷笑道:“冯家知道她是谁?连宫家都不管她,亲外孙病得快死了都不愿意找大夫来,你以为她还能回头找冯家去?还有,你要是真的忌惮她,那也行,等我们来了把事qíng说清楚总没问题了吧?你居然就这么跑了,要不是周姨娘恰好过来看见,又认得你,谁知道跟大伯娘在屋中相会的是一个太监?!你自己行事不慎,被人抓到了,还好意思怪罪到别人身上,脸皮真厚!”
胡四海又气得发起抖来了,手指颤颤地指向她:“你……你……”
明鸾皱眉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拿手指着人很没有礼貌,你是没听见吗?今天分明就是你办砸了事,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就行了,犯得着那么激动吗?你有什么事要问大伯娘?她一个病人,连chuáng都下不了,就够可怜的了,你还要打搅她,还要往她头上泼脏水,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她的病qíng加重,都是你害的!”
朱文至对着忠仆怒目相向,连朱文考也是一脸哀叹埋怨的表qíng,胡四海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最后只得老老实实下跪认错,还答应会到章家去赔罪。
明鸾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虽然多少有些迁怒的成分,但心qíng总算是好多了,瞥向朱文考时,也能勉qiáng挤出一个笑来:“是广安王殿下吧?不知你打算几时带太孙殿下走?又有什么安排?你好象还有一个同伴吧?是扮作了游方郎中?”
朱文考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笑道:“确实有一位同行人,那是燕王叔身边的得力僚属,姓吕,吕仲昆先生。先前因我们不知道兄长下落,只能从章沈两家追查线索,我是守着章家,他便去了沈家那边,今日因缘际会,叫我看见沈舅爷跟着胡四海上了山,才找过来的。一会儿我就去找吕先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北上的事还要看他安排,不过兄长请放心,燕王叔手下无弱兵,吕先生一定会将你安然送至北平的。”
明鸾飞快地剐了胡四海一眼:原来你还把那家伙引上山来了,真会给人添麻烦!
朱文至笑道:“原来是吕先生?我从前在宫中时就听说过他,当年燕王叔出守北平时,他就已经在燕王叔身边了,据说是个极jīng明能gān的人,最是忠心稳妥的。”
朱文考笑笑,又转向明鸾:“章三表妹,你对这座山上的道路最熟,不知有没有直接往布村去的捷径?那样我也省得下了山再绕道过去了。”
明鸾眯了眯眼:“有啊,你既然想过去,那就跟我来吧。”又向朱文至告别。
朱文至拉住朱文考,后者安抚他:“没事,我去布村找到吕先生,立刻就带了他过来,最迟明天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北上的事。原本我们以为兄长在东莞,还打算走海路,但现在地点变了,路上的安排也要相应改变才行。”
明鸾在旁神色不善地睨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跟胡四海他们都是一路货色,不懂为人着想的。太孙是顶了沈家儿子的名义在德庆住下的,又是章家做的保,他这一走,叫章家怎么办?还有胡四海,那可是在江千户跟前都留了名的!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明鸾的眼神,朱文考接下来又对太孙说:“虽说兄长是必然要北上的,但你走了,章沈两家却还要在这里多留些日子,等燕王叔设法弄了朝廷赦令下来,才好离开。为了确保不走漏风声,该如何安排还得细细斟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