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菡芝看着门外面色苍白的人。默然叹起气来。
陆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二房门来的。一路上人们冲他施礼。唤他“殿下”。他一概不予理会。
刚才在荣熙堂书房陪着定北王下了两盘棋,他就有些坐立不安,找借口出了来,正碰上淮安王妃身边的季嫂子过来向定北王传话。他跟她打听起敏娘,听说她在永庆堂花房,便就一刻不停赶了过来。
他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她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急切,可是没想到,他走到这里见到了她,却也听到了如此诛心的话语!
他在她心里,原来就是个为了争夺那皇位而不择手段的人吗?
他在她心里,就是个卑鄙地利用她来达到目的无耻的人吗?
“殿下。您怎么了?”
有人关切地迎上来询问。
他一定神,却发现不知怎么已经又回到了西王府的正房。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要见淮安王妃吗?
“殿下,您不舒服吗?”仆人又关切地问。
他摇摇头,一言不发。
“青燃?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到处找你。”
祈子慎走过来,一看他脸色。也不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唇口发白,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顿了下,他又道:“烦请转告一声淮安王和王妃,我先回宫了。”
“青燃!”
祈子慎唤道,而他已经跌跌撞撞出了大门。
“大哥!”
祈子慎正怔忡着,祈菡芝疾步走了过来。“二殿下呢?”
祈子慎指着门外:“回宫去了。”
祈菡芝面色一变,说道:“坏事了!我去见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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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正房内室里,琉璃目瞪口呆望着祈菡芝,“你说敏娘听到我跟月桂谈话?”
“是的。”祈菡芝郑得地点头:“刚才敏娘是这么说的。”
李芙在旁边道:“敏娘是怎么说的,你原原本本告诉你大伯母。”
祈菡芝便就事情原委全都说了。
琉璃石化半日,哂然垂下肩膀来:“这孩子!坏就坏在太有主意了。我只不过跟月桂随口说了一句,她就上心了!她既听到我前面的话,怎么不索性把我后面的话也听完?”她摇摇头,叹起气来。
李芙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说的?”
琉璃怔了怔,又不好说出口来了。
月桂一笑,从旁道:“我们王妃后来说,‘青燃不是那样的孩子,一个人可以伪装三年五年,伪装不了十年八年还让人无法发觉。再说,他资质上佳,连皇后也在圣上面前赞过的,他就是想争这个太子之位,也没什么不对。’后来我说,‘那王妃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郡主嫁给二殿下?’王妃就笑着说,‘只要他们乐意,有什么不可以的?’二夫人您看,这不就是个误会么?”
李芙松了口气,抚胸道:“这下可苦了两个孩子了!一个只觉得受了欺骗,一个觉得被辜负了满腔的情意,还不得被你们俩半席话折腾坏了?”
琉璃沉吟着,抿嘴笑道:“敏娘自小被他祖父与父亲宠坏了,哪曾受过什么委屈?两个人一直也一帆风顺的,我正愁找不到机会让她体会体会这受挫的滋味,让他们俩吃吃苦头也不是坏事。到头来,也就更知道珍惜了。”
想当初,她不也是险些跟祈允灏分开了么?当然,好在是祈允灏一直没放手。
祈菡芝担心道:“可要是最后因为这个误会,敏娘真的就不再见二殿下了怎么办?”因为大伯母对她的好,她对敏娘也是真心的疼爱。明知道敏娘跟陆俨两心暗许,怎么忍心看他们到后来又分道扬镳?
况且,方才陆俨那么样回去,多半会惊动圣上皇后的。
“若是真的就这样散了,那就说明他们没有缘分。”琉璃沉思道。说到底,能够与皇室保持一定距离,还是有好处的。
“你这么想,我恐怕大伯兄却不会!”李芙笑道:“几个孩子就是大伯兄的心尖儿肉,何况他还只有敏娘这一个宝贝女儿?就是没有他,也还有咱们老王爷呢!你看吧,这事完不了。”
祈菡芝想了想,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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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回到坤庆宫,皇后正在榻上歇息。她如今已经八个月身孕了,很快就会替宫里添上一个新成员。
他进殿向皇后请了安,然后勾着头回了西面的重华宫。
皇后本想问问淮安王府的情形,见他落落寡欢的告退,便问身边人:“殿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