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哎了声,立马去了。
桔梗儿几乎是随叫随到,琉璃一杯茶没喝完他就进来了。琉璃道:“你去街边随便找个庄稼汉来。个儿高大些的,许他几两银子,叫他这几日在芍药轩外的胡同里等着,不得露了形藏。到时段文蕙在芍药轩露了面,我再有吩咐。”
桔梗儿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是听到跟段文蕙有关,当即就知道琉璃定是要敲打敲打她了,于是点头道:“几两银子找个人,一叫一大把!奶奶等消息便是!”
说着便就出去了。
琉璃捧着茶,面上仍有笑意,但看上去却是冷得糁人。
傍晚时分范云便开始让人打扫芍药轩去了,十来个人来来回回的,想要不知道都难。段文蕙从园子里转了一圈回来,便唤来容儿:“去打听打听,将军今儿夜里是一个人在芍药轩呢,还是大奶奶也陪着同去。”
容儿出门,很快就回转来了:“姑娘!只有将军一个人去芍药轩,大奶奶不去。不过我听说大奶奶不去是因为准备明日一早要传姑娘去说话呢。方才我藏在墙壁后,听月桂亲口跟铃兰交代的,还说大奶奶已经猜到这次太子让人埋伏在窦宅乃是姑娘出的主意!”
“此话当真?”
段文蕙心下一震,虽然明知道以琉璃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她头上,可是这会儿太子被禁,皇后又因为上次的事情被圣上斥,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由得不感到惶然了。
“千真万确!”容儿肯定地道:“姑娘,你要下手就要尽快,大奶奶让将军挪到芍药轩养伤这是最好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今儿娘娘还在问起这事儿,我都给挡回去了。姑娘好歹看在皇后娘娘这么尽心尽力帮你的份上,也莫忘了娘娘的嘱咐!”
“我知道!”段文蕙听见她催便有些心烦意躁,“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你不觉得就算大奶奶不过去,将军身边的人也太多了吗?我就是这么闯过去,也一定会被李行阻拦,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支开才好!”
容儿一想,说道:“这个容易,到时候我来想办法。反正你只要进得将军的房间不就成了吗?”
段文蕙咬唇点点头,只要能进得祈允灏的房间,把淫羊藿的药末丢进他茶水里,到他意乱情迷之时她再进去,就什么事儿都成了。于是说道:“那你去把药准备好吧。”
这边厢祈允灏在书房呆了半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与琉璃吃晚饭的时候,便就不解地道:“听说我要挪到芍药轩去住两日?为什么?”
琉璃懒洋洋剥虾壳,说道:“吃醋的下场!”
祈允灏一顿,清了清嗓子,“其实呢,我一点也没有以为你和杜睿之间有什么。要是可能的话,我跟他交个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琉璃偏头看他一眼,继续剥虾,直到把手上的大虾剥干净然后吃了,才说道:“那就赏你今儿个还睡在这屋。不过,不能张扬。要装作照计划住在芍药轩的样子。”
祈允灏沉吟道:“能不能还加赏点别的?这点太少了。”
“可以啊!”琉璃往水盆里洗了手,擦干净,然后托腮道:“那就再赏你跟我一起看出戏。”
“看戏?”
琉璃点头,唇角笑容无比邪恶。
吃过饭,祈允灏陪琉璃消了食,就回房看起书来了。琉璃不动声色地让月桂下去散布祈允灏往芍药轩去了的消息,然后把李行与几个侍卫也都调了过去。李行原先只听祈允灏一个人的命令,如今祈允灏被琉璃吃得死死,早就已经把琉璃当成排在祈允灏之前的主子了。所以对于她的吩咐,没有不听的。
李行在哪儿,就等于说明祈允灏在哪儿,所以当芍药轩里亮了灯,然后廊下又站着了许多侍卫的时候,谁都知道祈允灏已经上这儿来了。
在房里坐了半日,海棠跑进来,在帘子下冲她招了招手,琉璃走出去,海棠道:“容儿在芍药轩外摔倒了,说是崴了脚,在那儿哭呢。”
琉璃摇着团扇道:“那里平日里无人走动,这会子她去那里转悠,多半是想引开李行他们,让他们把她送回丹香院去,给段文蕙个空子。”
海棠点头,飞快退去了。
琉璃唤来月桂:“让桔梗儿把那庄稼汉准备好。”
月桂也点头去了。
琉璃站在穿堂内看着李行他们几个送容儿去了丹香院,便也回房来,拉起祈允灏道:“来,奶奶请你上松塔楼看戏去!”
祈允灏早听她们在外叽哩咕哝,这会子便就顺势跳下了床,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搞什么名堂。
松塔楼就在芍药轩隔壁,站在二楼栏杆处,便可看到芍药轩院内情形。这会子芍药轩屋里灯火已然灭了,只剩廊下挂着几盏灯笼。因为地处花木之间,此处甚为安静清凉,没有李行他们的守护,院子里又更显得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