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默然半晌,“那殿下她——”
“她已经不管我了。”他打断她,“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跟谁都没有关系。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对你有什么想法,所有的这些,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这是我的事,跟你们都没有关系。”
琉璃咬唇,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难怪长公主见她几回,都不曾对她改变态度,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费了这么多心思。
月桂她们都站在旁侧,侍卫们也都守在门外,但是屋里屋外静得跟没有人一样。两个人隔着珠帘坐着,谨守着规矩,无形中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游离。
“你不要这样。”
看着珠帘后他的身影,她喃喃道。这些年没有他参与在内的年月,似乎在忽然间缩短了,他的身影又一点点渗透进这段时光中,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他便如一个影子般围绕在他的周围,仿佛就是她十四岁生日在梧桐院里,他对她的那一抱。
即使他说这些不关她的事,可是她仍然觉得他为此付出得太多了,不值得。如果没有遇见她,他还是淮宁侯府的蓄爷,三代不减等的袭爵多么荣耀,可是如今他放弃了爵位,宁愿从仕途中拼一个前程——他是优秀的,她相信他无论做什么也会有成就,可是这条路太辛苦了。她多么宁愿他还是安然做着他的小世子,然后正常地娶妻生子,于膏梁锦绣中过完他完美的一生。
“我回不去了。”他摇摇头,目光痴迷地盯着门外的阳光,“我听说暹罗国有种叫做罂栗的东西,吃了会让人成瘾,一辈子也摆脱不掉。六年前在金泉寺里拿铜灯台砸我的那个人,她就是我的罂粟,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琉璃蓦地站起来,衣袖拂过桌面,茶杯被带倒滚在地上,哗啦一响成了碎片。
“奶奶!”月桂海棠连忙将她扶住,紧扶住她的肩膊将她按着坐下。
杜睿坐着没动,依然看着门外,像是石化成了雕像。
“杜睿,你就当我死了吧!”
她大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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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交给我吧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他终于回过头来,缓缓而温柔地冲她扬起唇,“即使我这辈子也只能与你这样隔着帘子说话,只能看你享受着别的男人的荣光,我也会一直这样保护你。我会爬到足够能护佑你一生的位置,保护你一生无虞,然后等你寿终正寝,我才死去。”
琉璃咬着唇,眼泪流下来了。
他站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当初要不是我知道的太迟,我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妻子,你也不会受这么朽。这都是我欠你的,你让我还了,我就是来日死了,也安心些。”
“杜睿!”琉璃哭出声来,揪着衣襟难以自抑。
诚然,当初在面临着被何毓华害死的险境时,如果他能够及时赶到,她也许不会嫁给祈允灏,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收到消息,他一定会赶来的,他没有来,那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她不怪他没来救她,可是眼下,她却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固执!
“你别哭,太医说怀孩子的时候哭了伤身体。”他静静站在帘栊下,目光里没有丝毫不自然。一个男人在什么时候才会去跟太医打听这些事?只有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才会吧。琉璃不是他的妻子,但是他就是愿意去打听。他愿意穷尽自己的一生,像当初他顺利娶了她一样,那样去为她着想。
“爷,外头有镇国大将军的侍卫来了。”
院里的管事忽然进来,躬身向杜睿禀道。
琉璃止了眼泪,顿时抬起了头来。
“让他们进来。”杜睿吩咐道,然后看了眼琉璃,退到了正堂后的次间。
琉璃掀帘走出来,叶同刘威就已经各押着一个人走进来了。
“奶奶!人捉到了!”叶同先看了眼脸上仍有泪痕的她,然后才跪地回禀。
琉璃稳了稳情绪,看向被塞住嘴的那两人,一个正是先前传旨的太监,另一个则一身劲装打扮。腰间还别着笊篱,一看便知定是方才行犯的刺客之一。
于是先指着那太监:“你是哪宫里的人?”
刘威将太监嘴里塞着的破布扯出来,太监呸了一口,尖声尖气地道:“我当然是广仁宫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你敢押我,就不怕骆贵妃回头治你的罪吗?”
“广仁宫的人?”琉璃冷笑,“那我就把你送回广仁宫去,看看娘娘是治我的罪还是治你的罪!”到这个时候还敢嘴硬说自己是广仁宫的人,是觉得她不敢把事闹进宫,然后好让她怀疑到骆贵妃头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