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是,是大爷在里面,和小姐,那个……”秋兰说着便跑了,屋外一声浅笑后,也没了声音,显然是红玉也知趣的退下了。
这么一个打岔,大爷没再泼水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苏悦儿,而苏悦儿则撇着嘴,赶紧把剩下的袖子穿好:“你瞧你一身的泥,要不我叫人给你洗洗吧!”说着她就起身跨出水桶,想唤两个丫头换水伺候,可没想到的却是大爷摇了头:“不用她们,我要你给我洗!”说着竟是一点也不避讳的脱了衣服,只穿着一条亵裤入了木桶,而后挣把两下,就把亵裤带着水的丢到了地上。
“我洗?”苏悦儿愣了愣,再看着大爷一脸笑意的点头,她只能拽了拽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抓了跟前的水瓢给他舀水,继而擦抹了起来。
在她没钱请高级护工的时候,她的弟弟就是由她伺候的,所以洗澡擦抹这些对她而言并无什么。棉布浸湿拧gān后,她为他擦抹着脖颈以及肩背,清澈的水果然和她的猜测一样,挡不住什么,让那一条狰狞的疤痕在眼眸里惊心。
她伸手摸着那条疤痕,轻声的问着:“你可还记得这个疤痕怎么来的?”
大爷的身子一顿,而后他回头答道:“记不大清楚了,只是老祖说过,那是被刀砍伤的。”
“刀?”苏悦儿以指尖扫着疤痕,细细的比划着线条,脑中勾勒出一把刀的模样:伤痕中间偏大,砍骨而裂,但两端却未有断裂伤及神经,尤其是伤口的末端,刀口急速收住,没有延展尖端,这足可见此刀刀身半弧,上尖尖细可做剔骨,刀柄处有护手,刀似半圆月,使得着力点在正中,因此大爷伤了骨,却很幸运的没伤到神经,倘若用的刀是现在那种打架斗殴用的直身片刀,这一刀砍下去,不说肋骨伤及如何,只神经是定被砍断的。
幸好……她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大爷却是扭起了身子:“你在gān嘛,好痒痒啊!”
苏悦儿闻言缩了手:“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这疤痕,想着你当初受了多大的罪。”说着,便给他的肩头轻擦了起来。
“罪?不记得了,只是老祖说我差点就没命了。”大爷说着以手拍水,溅起一些水花到苏悦儿的脸上:“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啊?”
苏悦儿不理会他的玩闹举动,只蹙眉问着:“害你?不是说那是有人抢粮结果伤到了你吗?”
大爷闻言停止了打水,一脸不解似的看了看苏悦儿却闷头不吭声了。苏悦儿见状,赶紧追问:“难道不是那样的?没人抢粮?”
大爷开始伸手扯头发,继而眉头也深皱了起来,他有些茫然的断断续续地说到:“我,我记得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他吃了顿饭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后,而后……而后好痛,到处都是血,还有火!我喊不出来……我手脚没什么力气,但是我在爬……然后有轮月亮闪过,我便痛的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一会黑,一会白……摇摇晃晃的,口好渴……”大爷说着脸色有些发白,继而抱着脑袋不再言语了。
苏悦儿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问道:“那这个好朋友你还记得是谁不?”
大爷摇摇头:“我不记得了,老祖问过我好几次,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苏悦儿咬了咬唇,丢了手里的棉布就跑到了桌案前,扯着衣服滴了几滴水到砚台里,便是磨墨。
“喂,你gān什么去?不给我洗了?”大爷在屏风后叫唤,苏悦儿却说着:“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她抓着毛笔沾了墨,按照脑子里想到那把刀的模样画了出了个类似的出来。脑中想到是份外清晰,但可惜她没什么画画的本事,又是用的毛笔,那一会粗一会细的线条,把一把造型优美的刀,画的跟个啃掉半边的大饼一样。
虽然东西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凑合,苏悦儿捏着画到了大爷跟前,也不顾墨gān没gān,便举着问大爷:“你说的那轮月亮,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大爷闻言盯着那画瞧,看了许久后,才说到:“你画的是什么啊?西瓜?”
苏悦儿闻言很受伤:“你从哪里看这个是西瓜?”
大爷很认真的指着画说到:“你看这个月牙的样子,西瓜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还有这上面的点点,那不是西瓜子吗?还有这个把儿,这不是玉叉吗?”